阮父每次都比张翠花高明多了,他知道怎么抓阮晓的软肋,他知道示弱,他每次都知道如何利用‘亲情’二字。他知道她不做‘扶弟魔’,他会换一种方式来逼她。
阮晓还在襁褓之中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睁开眼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们,最初的那五年的父母之爱不掺一点假,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无论如何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也无法正在做到心如磐石。
阮晓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下,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盯着阮父道,“我会工作,会尽力凑够钱回来将老房子重建下,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但什么高价彩礼钱就不要想了,没有就是没有。”
说完也不管阮父阮母怎么想,就进厨房煮饺子了。
张翠花还想说什么,被阮父一个眼神制止住,这个女儿不能逼太紧。
张翠花嘀咕道,“我们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父母,农村想要女儿的彩礼钱不是很正常吗?你嫁个有钱人,你日后也过的舒坦。”
很正常吗?同样的事情做的人多了难道就可以默认是真理了吗?
在牢笼里,在一堆沉睡的人中,清醒的人总是痛苦的。
吃完早饭后,阮晓将碗筷洗干净后,就窝在厅堂刚网购的懒人沙发上,这沙发是她最近觉定腰椎骨偶有疼痛,买来休息的。为此,张翠花还多次唠叨她说浪费钱。
快要晌午时,门外就传来了伯母叫喊的声音。
“弟妹,弟妹,在呢?”
“大嫂,在呢,快进来,进来。”张翠花拿出年前就装好的果盘,上面的瓜子、糖果、橘子之类的,过了三天了还是那么多,几乎没怎么变。
每年大年初一到元宵节,张翠花就靠着这一盘瓜果就可以招待无数亲友。每次做做样子,客人也不怎么吃,若碰到小孩拿了点,张翠花在添一点进去就完事了。
她记得她小时候因为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并不馋嘴,但农村零食实在匮乏,那时她偶尔想嗑果盘里的瓜子,都会被张翠花打手,“这是招待客人的,不是给你吃的。”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碰果盘里的零食了。
伯母林芬芳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多岁的男人,男人手上提着花生牛奶和嘻多多,男人长相普通,穿着棕色风衣和西装裤,脚上配着一双皮鞋,方字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的像个成功人士。他进屋时,扫了下屋内环境,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被阮晓抓到那一闪而过的嫌弃。不过,在转头看到她时,眼睛一亮。
“快坐,快坐,大嫂坐这,哟,这小伙子好英俊呀,我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张翠花眼神偷偷打量着,热情的招待着,明明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的普通长相,硬是被她夸出一朵花来。
“来就来了,怎么还破费买东西呢。”张翠花说着也不客气的接过男人的礼品。
“我给大家介绍下,”伯母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语气里含着骄傲,“这是林龙星,我远方亲情,大学毕业后就在体制内工作了,现在是个医生。”
伯母将‘体制内’、‘医生’这几个字着重咬了下音。
“可真优秀呀,真有前途。厉害呀,我家两个孩子真是没得比呀,没得比呀。”张翠花听了后,好话不断,父母总是习惯用贬低自己的孩子来衬托别人的家的优秀,阮父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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