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清早,何愿就被何老汉叫去隔壁村找大姐家借钱。
说来是隔壁村,实则要翻山越岭走上五个多小时才能到。何愿挎着棉秋衣裁制成的碎花布袋,里边用塑料瓶装着壶水,踏着朝阳启程赶路。
茂林绿丛之中有一道秃着泥石的路。
长长的延伸到了看不到尽头的山顶。
人来人往用鞋底走出来的道路毫无规则可言,时而崎岖艰险得四肢并用才能过经。
何愿对此并不陌生。
她熟练得扎稳着每一个步子,被岩石或刺枝划破皮肤也毫无在意,至多用手指抹着唾液随意的擦拭一番。
久久已是烈日当空。
被晒得通红的何愿停在树荫下大口大口的灌着水。
眼前就是通往村子铺的石头路,如果运气好,到了大姐家或许还能吃个中午饭。
一排排村屋错落在道路上。
何愿大步走到了一家刷着白漆的砖头房,驻足在了布着锈迹的红色铁门前。
大开的红色铁门能向里望着内院,几把矮板凳零零散散的摆在院子里。
何愿探着头叫了一声:
“姐!”
“哎!”
回应声拉得老长。
不一会儿,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身材臃肿,风霜早已将脸磨得黑黄,胸前的背带布将大大的乳房勒得往两侧扩开,身后被背在身上的小男孩看上去已有七八岁的模样。
在看到自己妹妹时她并未露出喜色,反而板着冷脸也没有将妹妹请进屋子的打算。
“前不久才拿的钱,怎么又来了哦?”
湿着水的双手不停的在衣服上抹干,何大姐露出丝丝不耐烦的问道。
想来中午饭是没得吃了,看样子大姐已经在洗碗了。
“爹爹讲给妈妈拿药。”
何大姐翻了个白眼:
“药个鬼,你信他。”
说着,何大姐从裤兜里掏出了一迭零钱,挑出里头的两张脏旧的五十,塞到了何愿的手中:“多的没得。崽爹一个月才寄几百回来,家里五个嘴巴等着吃饭呢。”
何愿往姐姐手上塞回了一张。
她知道何老汉才不会给她们的妈妈治病,这个钱保不准就下了他的肚,变成了酒或者烟。
“我拿五十回去交差就行。”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没问到钱,何老汉自己跑来这里折腾何大姐,何愿连这五十都不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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