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板却不拿正眼瞧这个出身卑微的酒楼小掌柜,掌柜硬着头皮走到老板身侧,小声道:“拿您珠子的这位是官府里的老爷。”
“既然是官,那便更加私藏火器不得。”老板理直气壮道,“身为人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陛下乃是圣天子,必然不会袒护逆贼,就算是官,老夫也不怕。”老板继续道。
皇帝治下,吏治清明,老板便是抓这私藏火器之罪不放了,“给我拿去,送到知府大人的衙门里。”
掌柜见状,连忙皱起眉头劝阻,“徐老板,这位老爷姓沈,是国丈爷荣国公家的人。”
老板听后这才正眼瞧了掌柜,又道:“就算是荣国公,也不能私藏火器吧,无圣上恩赐,这是灭族的大罪。”
随后压低声音,“若他肯放弃手中的珠子与我做戏一场,便放他离开。”
掌柜听后连连点头,走到赵希言身侧,小声道:“爷,徐老板说只要您归还这个,您便可以离去了,这里人多眼杂。”
“哦?”赵希言大惊,旋即不顾老板的颜面放声笑道:“他当众承诺,我按规矩赢了比试,那么这珠子就归我了,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呢。”
众人听后纷纷指责老板的不厚道,“原来这老板是用珠子诓人的。”
老板听后顿时来了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你姓沈又如何,私藏火器的罪名你是逃不了的。”
几个伙计就要上前动手抢夺那珠子,赵希言忽然呵斥一声,“尔敢!”
声音极具气势,震慑住了众人,沈氏见状走上前,“夫君就把珠子还给他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知一向顺从她的赵希言这次却直接否定,“不,若是我的东西不要也罢,但若是夫人喜欢的,说什么我也不让。”
“把知府大人请来。”老板对着手下吩咐道,不久便有马蹄声响起。
“一会儿知府大人来了,我看你认不认罪。”老板威胁着赵希言说道,“不光如此,老夫还要告御状。”
当今皇帝行事公允,无论士庶,登闻鼓之状必亲鞫于午门。
掌柜见事情无法调解,揉搓着自己出汗的双手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
私藏火器一事很快就惊动了扬州知府,此之前,皇帝迁都的队伍刚抵扬州境内之时,知府就曾骑马去拜见过天子。
扬州知府与地方卫所千户带着一队人马将乞巧楼团团围住,“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天子脚下私携火器,不知道这是谋逆的重罪吗?”
此刻距离赵希言入城已有两个时辰之久了,扬州知府来的同时,城外一支等候的锦衣卫也入了城开始搜寻皇帝的踪迹,使得热闹的扬州城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锦衣卫指挥使顾千澜与指挥同知周康的注意。
“陛下?”扬州知府从轿子里出来后,适才为官说话的作派与底气完全不见了,甚至抓在革带上的手开始哆嗦了起来。
因为事先没有接到皇帝要入城游玩的消息,更何况这里离御驾还有百里之远。
皇帝的容颜他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今日白天那张和蔼亲切又干净白皙的脸他岂能不记得,扬州知府吓得连忙从轿子里爬了出来,扶正乌纱帽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赵希言跟前。
这一幕令众人一惊,赵希言不慌不忙的说道:“吾不过是赢了颗珠子而已,竟劳一府之长官深夜出动。”
官商勾结自古就有,这下让扬州知府丢了魂,“陛下恕罪,臣是听闻有人私藏火器这才赶来。”
赵希言随后看了看手里的铳,没有再责怪知府,商人赋税极重,占了国家府库税收的一大半,她自知无法杜绝。
赵希言的话音刚落,锦衣卫便赶了过来,那一身身显眼的飞鱼服与绣春刀,皇帝最亲卫,天下无人不识无人不知。
“皇爷。”明章也穿着太监的衣服,“皇后殿下,可算找着您了。”
原来二人独处游玩,只顾着高兴竟一下忘了时间,而今已过了大半夜,底下人不见主子归来,便纷纷紧张了起来。
锦衣卫的出现与知府及千户的跪拜让老板彻底失了神,还有那掌柜也一脸懵,他楞在原地,干瞪着眼,“原来那匹军马……是御马?”
刚刚拿匕首差点划伤皇帝的两个壮汉更是吓得会在地上直颤抖。
“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顾千澜请罪道。
“朕只顾着与禾儿高兴,忘了交代你们的时辰了。”皇帝笑道。
“是陛下,陛下来扬州城了。”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呼道。
随后赵希言与沈氏周围便跪倒了一片人,扬州城饿百姓们热情高涨,“陛下万岁。”
老板俯首跪地,闭着眼睛将头埋起,试图遮掩自己,心里一阵懊悔,皇帝走上前,问道:“还要吗?”
老板哆哆嗦嗦道:“陛下赢得了此珠,此珠就是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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