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绿衣,卷起边裁齐整且干净的下摆,拱手作揖的人比起下车所穿衮龙袍的年轻人,其气质有所不同,“风波水火,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朋党之祸,与国家相始终,昭奉王命,亦为天下苍生救得明主,又岂敢言其辛苦。”
赵希言听后长叹了一口气,“若要说明主,若无当年之政变,兄长才是大明未来之主。”
张九昭摇头,状投上虚报年岁的他,已至而立之年,却依旧唇红齿白,脸上干净得没有一点东西,让人辨不清年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该来的总会来,也许今日的结局,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归程。”
赵希言明白张九昭的意思,低头笑了笑,“倒也是,人的野心是由私心而变,不会因为君主的变动而变,但或许对上明主,胜负也就不一定了。”
张九昭再次作揖,“既世子已安然至鞑靼,昭这便要返京了。”
“返京?”赵希言诧异。
“昭还有未完成之事。”张九昭回道。
“京城如此时局,先生回去岂不危险?”赵希言担忧道。
“臣与世子不一样,臣有这身公服傍身。”张九昭道,“昔日多亏有燕王相助,得还此身,大仇尚报一半,是为报恩,也是为己报仇。”
赵希言思索了会儿,未做阻拦,“言,相信以先生的足智多谋,定可脱险,安然归来。”
张九昭再次作揖,旋即提起衣摆登上一辆马车,赵希言拱手相送,“祝先生此去,一路平安。”
张九昭坐在车内,掀起车帘道:“王妃很是想念世子,世子当先回一趟北平府,莫让王妃挂念太久,忧思成疾。”
“我知道了。”
“驾!——”
马车缓缓驶向远方,赵希言轻呼了一口气,至此,她入京的目的彻底达到,甚至远远超出当初的预想,但也几次遇险,羊入虎口。
望着遥远的南方,赵希言长叹了一口气,“父王那边也应该顺利吧。”
风拂过脸颊,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细微的金铃声,带有一点点淡淡的花香,赵希言回头,熟悉的人影引入眼帘。
孛儿只斤·苏宁娜带着侍卫从宫内走出来到赵希言跟前。
赵希言便向眼前这位蒙古公主作揖,“公主。”
苏宁娜揣起双手在赵希言身侧游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燕王世子,百步穿杨,力可搏虎,怎还被一个小小的京城所困,做起了朝廷的质子?”
这似打趣的话让赵希言颇为勉强的笑了笑,“言毕竟只是个凡夫俗子,数丈高的城墙,哪能说飞走就飞走呢。”
“你可是燕王世子。”苏宁娜道,“有办法差人到我蒙古来求援,难道还跑不出一个小小的应天府么?依我看呐,你是被某人勾走了魂,不愿意出来罢了。”
赵希言愣住,“什么?”
“去年蒙古派遣入明的使者,可将京中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还包括皇帝宴请帖木儿王孙那一夜宫中所传出的事情。”苏宁娜回道,“据闻,这种事情在中原是大逆不道的,就连我们蒙古,也不敢兄妹姐弟之间胡来,世子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是我敢,”赵希言直言回道,“而是不得不。”
“不得不?”苏宁娜不解。
赵希言便指着左侧胸口,不加掩饰道:“内心所驱使,哪里又敢违背呢。”
“你们中原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不过你对于自己的情感,倒是承认的坦荡,”苏宁娜道,于是转身朝王宫走去,“跟我进去吧。”
赵希言紧跟上前,忙问道:“可汗退兵了吗?”
苏宁娜转身一边后退,一边开玩笑的逗道:“怕我兄长真的率军攻打北平府?”
见人不回话,苏宁娜回身继续往前走,“哥哥已在返回蒙古的路上了,因此在大军还没有回来前我不能放你走。”
赵希言顿住,随后跟上前谢道:“公主的恩情,言不会忘。”
“大恩不言谢。”苏宁娜挥挥手,“再说了,这本就是我欠你的人情,如今还了,我也落得个轻松。”
赵希言走上前,笑眯眯道:“一码归一码,恩还是要还的。”
进入宫中,才发现殿内已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酒菜,除了蒙古特有的整只烤羊外,还有一些赵希言极为眼熟的菜,其中一张桌案上还特地备了一双筷子。
“你们北平府独有的菜,世子应是快有两年未见了吧?”苏宁娜道,“还是那位张先生与我说的。”
赵希言瞧了一眼四周,有不少蒙古侍卫,于是坐下,抻了抻衣袖,拿起筷子一点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许是宫内菜品吃得腻了,再次尝到北平府的菜式与蒙古独有的肉,赵希言便一下没了吃相,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慢些,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一举动也让苏宁娜愣住,再见到燕王世子,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你这般,难不成是从地牢里出来的么,连一顿饱饭也不曾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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