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萧遥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明亮,抬头看去时,才现原来是头顶的月光失去了茂密树枝的遮挡,顿时倾泻而下,将周围的一切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便在此时,李莫愁用手一指东北方,沉声说道:“那里便是活死人墓。”
萧遥顺着李莫愁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块地方突兀地鼓起了一座小山包,四周虽然长有花草树木,但与周围的环境确实是迥然大异,只是天色昏暗,三人离得又远,因此其他的情境却是看不大清楚了。洪凌波见此情景,惊喜地叫道:“师父,那里便是咱们古墓派的师门所在了吗?”
李莫愁由于刚才萧遥所说的那一番话启了她,此时心中诸多顾虑尽皆消弭,再无丝毫能够困扰她的问题,因此心中十分欢喜,点了点头,说道:“嗯,那里便是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神往已久的小龙女,萧遥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与激动,但是一想到李莫愁与小龙女若是一时言语不和,还是有可能会产生龙虎相争的局面,心中便又立刻担忧了起来。萧遥虽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痴情种子,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在自己面前大煞风景地性命相博,却也是令他感到极端惋惜和痛心的。因此,萧遥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地跟在洪凌波的身边,随时准备应付任何可能的突事件。
三人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了那个小山包前才停了下来。离得近了,借着点点星光,萧遥这才看清楚原来在那个小山包前面还倒着一个大石碑,而石碑后面露出了一个深邃幽黑,宽窄仅容一人通过的墓道。原来,那石碑竟是进入古墓之中的墓门,但不知为何,那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着的墓门此时却敞开着。
李莫愁见此情景,心中暗呼了一声不妙,莫非自己来晚一步,已经有外敌攻入了墓中?于是赶忙在四下里细细查探了起来,想找找看有没有刀砍斧劈的搏斗痕迹或是杂乱的脚印。恰逢此时,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忽然远远地传了过来:“大姑娘,你回来啦。”
萧遥闻听此言循声望去,借着月光,却猛然现不知何时自己师徒左侧丈余外正站着一个身穿灰袍粗布棉衫,身形佝偻,步履蹒跚,满脸上长满了鸡皮疙瘩的奇丑老妇,手中提着一个菜篮,正向着自己三人走来。李莫愁在听到那问话的同时便已转过了身去,看到这个奇丑老妇,立刻迎上便拜道:“婆婆,莫愁回来看您了。”说着,话语中竟隐隐带有了一丝哽咽之意。
孙婆婆扶起了李莫愁,轻叹了一声后,嘴唇动了动,望了萧遥和洪凌波二人一眼,却并没有说话。李莫愁见孙婆婆如此神态,心中已明白了过来,她定是对自己这两个徒弟暗含戒备之意,于是转头说道:“你们师姐弟先去刚才的树林中待一会儿,为师先与婆婆说上几句话。”
萧遥和洪凌波见李莫愁话,当下不敢怠慢,于是远远地走到了远处的树林中立住。
孙婆婆见那两个陌生人走远,这才说道:“你当年不肯像你师妹那般立誓,一生居住在古墓之中,后来气得小姐将你逐出师门,闹了个难以收拾的结局。现下十几年过去了,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呢?”
李莫愁说道:“婆婆,莫愁当年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违逆师父的意思,终于成了师门的罪人。这些年来,莫愁无时无刻不在痛悔此事,一直想再找机会回到古墓之中报答师父的恩情,报答婆婆的养育之恩,但一想到此处,终觉大错已成,实在是没有颜面再回来见师父、婆婆,作为师姐,更没有为师妹做一个好榜样。婆婆,请您责罚我吧。”
孙婆婆听了李莫愁的这番言辞恳切、闻之令人动容的话语后,想起当年的往事,也不禁涕泪横流。但过了片刻后,她暗暗擦干了眼泪,拉着李莫愁的手说道:“莫愁,你现在有此心思,那也不枉了婆婆将你抚养成人了。只是,你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小姐的面立誓自外于师门。此事事关师门脸面与祖师婆婆立下的规矩,况且小姐她当日早已言明,你今后乃我古墓弃徒,更让你立誓终身不得踏入古墓半步。老身实在是想不到今日你能回来看看,这很好,可是,那也罢了。过一会儿,你便下山去吧,别叫姑娘看见了你,又争执了起来。”说着,松开了紧握住的她的手,右手挎着菜篮,左手提着裙裾就要迈入墓道之内。
李莫愁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莫愁今日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告,请婆婆务必留步,且听莫愁肺腑之言!”
孙婆婆转过了身,问道:“是什么事?”
李莫愁说道:“莫愁自当年离开师门独自闯荡江湖后,为了不堕我祖师婆婆的威名,是以行事处处高调,近些年不管在何处何人提起咱古墓派的名字,都噤若寒蝉,除了会说一个‘好’字外,绝不敢再说二话,同时莫愁也谨遵门规,多年来从未与任何对我有觊觎之心的臭男人生过交往。但也正因如此,江湖中有些轻狂之徒见到莫愁的容貌后就试图亲近,尤其是莫愁言辞拒绝后更是心痒难耐,自恃武功了得便动手动脚,被我连杀了几十个后,倒也消停了一阵子,只是谁曾想,他们竟将主意打到了师妹的身上,说道:‘那李莫愁貌美如花,可惜是朵带刺的玫瑰,实在是不好亲近。但她如此美貌,想必她若是有师姐妹的话也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既然李莫愁不易得手,那咱们便一起去瞧瞧她的师姐妹吧,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就能一亲芳泽呢?’后来他们又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古墓派的地址,就此纠集起了一大*贼盗匪,乌合之众,准备杀上古墓。莫愁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不愿师门受辱,因此才提前赶了过来,不求婆婆原谅莫愁昔日之过,只求婆婆能允许莫愁助师门渡此大难。况且此事毕竟是由莫愁引起,因此事毕之后,无论生死,莫愁都会遵从誓言离开古墓,永生不再回来。”
孙婆婆一听这个消息,一张丑脸上顿时被挤得纵横交错,双眼微微眯起,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莫愁说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都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领头的贼子名叫霍都,据说是一个蒙古的什么小王子,他组建了一个英雄会,收罗了一大帮江湖上那些惯会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二三流人物。若论单打独斗,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咱们的对手,可他们也知不敌,因此才抱成了团,合起伙来要来欺辱咱们古墓派。”
孙婆婆仰天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莫愁,你当年若是立誓终身不出古墓,今日有何来的这许多事情?至于我古墓的详细所在,若是你从未泄露过的话,那定是重阳宫的那些牛鼻子干的!王重阳教的好徒子徒孙呐!”
李莫愁闻听此言,忙道:“弟子绝对不曾泄露我古墓的地址所在,弟子就算再狼心狗肺,也不会想到用这般yin邪下贱的法子来陷害婆婆和师妹啊!”
过了片刻后,那孙婆婆才又缓声说道:“既然祸端已起,那也只能坦然面对了。莫愁,多谢你今日前来相告。到时那英雄会过来之后,老身便会将本门的规矩一一告诉他们知晓,并说你师妹她立誓终身不嫁,永不出古墓,好叫他们死了这份儿心!。”孙婆婆常年不履江湖,就连近在咫尺的全真教都几乎没有任何来往,以为只要晓之以理,对方自然便会退去了。
李莫愁虽知孙婆婆由于常年与世隔绝,不履江湖,根本不通武林世故,但也没料到她竟会想出这般幼稚可笑的办法来,不禁大急,忙道:“婆婆,那帮人如豺狼虎豹一般,且来势汹汹,怎可能是咱们三言两语便能斥退的?婆婆,求您允许莫愁这些日子暂居于墓中助师妹和您退敌,待将贼子们赶下山后,莫愁自当领罪而去,此生绝不再回。”
孙婆婆为难道:“莫说你师父当年将你逐出师门,严令你不得再回到古墓之中,就单说即便老身想让你回来,可现在墓中做主的是你师妹,婆婆我说话不管用啊。”
李莫愁见孙婆婆似有松口之意,于是赶忙趁热打铁,作势哀求道:“婆婆,那求您跟师妹说一下吧。此次事情实在是危急无比,莫愁虽自知是师门罪人,但多年来日日里心如火炽,坐立难安,心灵上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只愿有一日能得到师父她老人家的原谅,以恕弟子当年之过。这次师门有难,弟子已立下心愿,最多也就是这条性命豁出去不要了,但我这个作师姐的,也一定要保住师妹,让她好好继承我古墓道统,日后好将本门扬光大。”
孙婆婆听了不由恻然道:“好好好,莫愁,你先起来吧,老身这就去跟姑娘说一声,看她如何决断吧。”
李莫愁闻言大喜,但她仍不放心,于是接着说道:“婆婆,若您肯带我去向师妹面陈此节,莫愁感激不尽。”
听到这个要求,孙婆婆犹豫道:“这……这不好吧。”
李莫愁道:“师妹现在是本派的掌门人,我虽然是她的师姐,却也要听命于她。此番事情对于本门来说实在是一场浩劫,婆婆,就请你让我去跟掌门亲自述说这件事吧。到时即便掌门师妹不宽宥我这个作师姐的昔日之过,那莫愁也不过唯有领死而已,又有得什么大不了?”
孙婆婆见李莫愁心意如此坚决,只得答应道:“好吧,那你就随老身进去见见姑娘吧。”
李莫愁闻言大喜,连忙站起身来,扭头对萧遥和洪凌波所立的树林喊道:“你二人且在此处等候为师,不得擅自在周边乱闯,没有为师的号令,更不得踏入墓道一步!”顿了一下后,又道:“这处所在乃是咱们师门的根基,实是不容有失,你二人待在外面千万不可造次。师父以前曾有愧于师门,此番前来已抱了必死之心,若是为师选择以死谢罪,你二人也万万不可硬闯古墓,替为师报仇,寻你们师叔的麻烦,听明白了吗?”
这同样的一番话,听在孙婆婆和萧遥的耳朵中,其意义却大不相同。孙婆婆心道,看来莫愁当真是悔罪之心甚诚,此次前来确实是心意恳切;萧遥却道,这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先前还觉得她不忍对师妹下毒手,心中实是还存了一片净土,谁知她思虑再三之下,还是决定如果此番事不遂她愿的话,那便要来个霸王硬上钩,强行闯入古墓之中硬索玉女心经了。心中虽然明白李莫愁的诡计,但萧遥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因此便装腔作势地与洪凌波同时应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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