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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赵子熙走了几步,踟蹰道,&ldo;殿下,若是可以,可以加派人手护着秦佩些,臣怕突厥人会对他下手。&rdo;

秦佩在廊上遇见赵子熙,忙不迭地行礼,&ldo;见过恩师。&rdo;

赵子熙对他草草点头,匆匆而去。

秦佩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宦官进去。桂宫与先前所见并无差别,轩辕冕依旧坐在那十二扇屏风之后,不过仿佛已拆换过,如今正中那幅已换了白荷,竟是跟着时令换的。

&ldo;免礼。&rdo;轩辕冕一见他便笑着招手让他过去。

秦佩在他下首坐了,蹙眉看着他,此番比上次在画舫时气色还是不如。

&ldo;太医还是未查出端倪?&rdo;

轩辕冕摇头:&ldo;孤的身体,自己还是有数的。以环,你看看这个。&rdo;说罢,递给秦佩一本小册子。

秦佩接过,看了眼封皮,诧异道,&ldo;殿下亲自题字,好大面子。&rdo;

那册子装帧极是简单,也并不算厚,轩辕冕的几个清隽正楷端端正正‐‐和光十三策。

&ldo;和其光,同其尘。&rdo;轩辕冕淡淡道,&ldo;孤深以为然,若孤能顺利继位,此便为孤必行之策。&rdo;

裴行止出自河东裴氏,虽然是为轩辕氏效力,可骨子里到底是带着世家的清高之气。此人口若悬河,可著书立传起来倒是精简得很,好似吝惜笔墨一般。先以寥寥数百字论述世家之隐忧‐‐重文轻武,导致军权不彰;崇尚清谈,导致台阁内士族寥寥;傲物清高,终会为皇室厌弃;世家内通婚,导致盘根错节,一损俱损,最终皆不得保全;占田荫客,导致失尽民心,寒族生怨……

他本就文采卓然,又刻意耸人听闻,做出一副世家已危如累卵的惶惶之状,随即又笔锋一转,对症下药,给了病入膏肓的簪缨世族十三副方子。

秦佩捧着薄薄的书册,一页页地翻过去,从轩辕冕的序,再到第一策,第二策,第三策……

虽这十三策并不出自他自己之手,自己也并非士族,可单是看着,亦是觉得热血沸腾,不由起身拜道,&ldo;恭贺殿下得一辅弼。&rdo;

轩辕冕亦是笑道:&ldo;以环知我。&rdo;

那金蟾香炉空空如也,室内并未点香,秦佩坐得不远,竟也能闻到轩辕冕身上淡淡药香。

&ldo;殿下……&rdo;他迟疑道。

轩辕冕倦怠地看他一眼,苦笑道,&ldo;身子的事,孤自会让人去查,其中怕真的有什么缘故。还是说这和光十三策吧,这册子,本就不是给孤看的,亦不是给台阁看的,而是给这些士族看的。&rdo;

秦佩凉薄道:&ldo;兴盛几百年的世家,总有些过人之处,最起码得有些聪明人。这册子付梓,总有些士族中的有识之士看到。&rdo;

&ldo;世家之中人才济济,裴行止所论述弊端,难道无人看见么?&rdo;轩辕冕饮了口浓茶,淡漠道,&ldo;不过是他们自诩高人一等,舍不下祖上积攒的荣光,放不下他们超逸出尘的风姿,连公侯之家的独孤氏、赫连氏,甚至是我轩辕氏在他们眼里都是夷狄庶人,何况那些真正的下品寒门?&rdo;

秦佩淡淡道:&ldo;可殿下却不打算如雍王所倡那般暴戾行事,而是春风化雨,让他们自己审时度势,这才是仁者之道。&rdo;

轩辕冕放下杯子,勾起唇角,&ldo;踏马案后裴行止便费尽心思成了孤的幕僚,所求恐怕也便是这十三策罢?不管他是为了迎合孤,还是单纯要复兴士族,有件事他说对了。孤确实不想将士族赶尽杀绝,孤想要的……&rdo;

他的眼睛因兴奋而发亮,秦佩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得三千世界都一片空寂,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与轩辕冕轻声却坚定的言语。

&ldo;士庶合流!&rdo;

第63章古来兄弟不相容

和光十三策付梓之时,正是皇长子轩辕显大婚之日。

先前秦佩与赫连仲祺也好,赫连雅娴也罢都算是颇有过节,可此番竟也收到了赫连家的帖子,这还不算离奇,离奇的是赫连小姐竟提出来要自己为她添妆!

秦佩既非她娘家亲友,亦非她闺中密友,更为关键的是,天启风俗为新嫁娘添妆的往往均是深宅妇人,也不知这赫连小姐是看重他,还是在折辱他。

当日赫连仲祺骂他一声佞幸,他都能在御街之上甩人一耳光,如今赫连小姐将他比作妇人,还不知以秦佩的清高傲物会如何大发雷霆。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秦佩不仅未动怒,反而哈哈一笑,真的让人捎了金银首饰,翡翠头面。让人更摸不着头脑的是,秦佩的彩礼里还有坛老陈醋及一把精钢匕首。

添妆的莫名其妙,收礼的更让人糊涂,赫连小姐一见那陈醋匕首便对身边手帕交道,&ldo;秦以环知我,我不惧矣!&rdo;

大婚那日,太子诸王亲至,秦佩在轩辕冕身边随侍。

轩辕冕本就酒量平平,近来又常抱恙,便滴酒未沾,他人所敬之酒多由秦佩代劳。

&ldo;皇兄。&rdo;自雍王在占田事上发难后,三皇子轩辕昙为避嫌幽居府中,已多日未在朝堂露面,此时亦满脸局促,极不自在。

轩辕冕与他碰杯,嘴唇微微沾了沾,对他安抚一笑。

轩辕昙似是放下心来,开始问秦佩添妆的趣事。

轩辕冕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在堂内逡巡。

那边吹吹打打抬进了洞房,秦佩瞥了轩辕冕一眼,压低声音道,&ldo;冕哥哥后悔了?&rdo;

他喝的也有些多,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酒气,但目光清亮,神智倒还清楚。轩辕冕喉头不知为何有些发紧,笑道,&ldo;吃味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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