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达嗤笑了一声,仰头说道:“朱翊深,你不会还在等援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鹰卫,不过是阿古拉编来震慑我的!既不投降,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他手举令旗,趾高气扬地说道:“进攻!”
今日势要拿下开平卫,攻下京城,诛灭皇室,报当年之仇!
瓦剌的号角声长鸣,朱翊深看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矩形方阵,面色严峻。瓦剌的骑兵十分灵活,且作战力极强,在这个气候和地形条件都有利于他们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战胜的。距离上一次进攻还不到半日,很多将士尚未恢复力气,又要再进行一场殊死搏斗,败局几乎已定。
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握紧锦囊。纵然对不起她,不能完成承诺,但此时他作为臣子,作为汉人,绝不能后退。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若有来生,他再还她。
平原上忽然刮过一阵劲风,犹剩些许光亮的天边悠悠地飘过来一些东西。起初形如大雁,谁也没在意。飘近了之后,又发现是很大的纸鸢,通体为黑色,行进速度其实非常地快。
那纸鸢越聚越多,越飞越低,连城墙下面的瓦剌骑兵,都好奇地抬头张望,一时忘记了进攻。
朱翊深的目视极好,看到纸鸢底下有人趴在横木上,身量非常小,一身玄衣,天色又暗,所以很难看出来。他心里头有个猜想飞快闪过,抬手阻止火枪营的枪手:“且等等看。”
那纸鸢飞向瓦剌的骑兵阵,一头砸进他们的列阵里头。接着马儿嘶鸣阵阵,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团巨大而又密实的阵型被撕裂了,强行分成几块。
朱翊深只能听到一些瓦剌人的嘶喊:“什么东西在我脚下!”
“啊!”
“蛇!是蛇!”
“不是蛇,是人!但速度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
“救命!”
城墙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跟瓦剌的骑兵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瓦剌号称所向披靡的骑兵却接连从马上栽落,没入那纸鸢的巨大双翼下,再无声息。
“王爷,快看!”身边的一个将士指着下方说道。
有的瓦剌骑兵因为惧怕已经开始向外狂奔,原本在中间的昂达连连下令,都无法阻止惊慌逃散的人群。
左中右三军前锋分别奔马去昂达面前告急,伤亡暂时无法估计,但骑兵斗志全失,劝他赶紧撤兵。
昂达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开平卫城门,想着今日功亏一篑,到底是含恨不甘。可骑兵已经无力再战,朱翊深到底用了什么东西,竟这般厉害?
还未等他下令撤退,后方瓦剌军营的方向忽然火光冲天,照得几里之外的战场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浪。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瓦剌士兵还未到他面前,已经从马上跌下来:“可汗,我们的军营被偷袭了!阿古拉,小的看见是阿古拉可汗!”
“不可能,阿古拉被我囚禁在瓦剌的王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昂达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还有呼和鲁王子,图兰雅公主,他们带着瓦剌的六部军队杀过来了!”
后方喊杀声震天,前方骑兵伤亡未知,昂达此刻腹背受敌。他知道今日恐难全身而退,欲去囚车上将徐邝一并带走。可未等他靠近那辆囚车,已有几道黑影围在囚车旁边,将铁索绑在木桩之上,竟然一下子将囚车拆得四分五裂。
徐邝没了束缚,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剑,披头散发地说道:“昂达,你我今日决一死战!拿命来!”
站在城头上的朱翊深看到底下已经混战做一团,而萧祐在后方放出了信号弹,他知道援兵来了,他们终于等到了!
“皇叔!”他回头看了朱载厚一眼,朱载厚拔出剑道:“众将士,援兵到了!打开城门,准备迎战!”
开平卫众将士的士气大振,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原本以为必死的念头,都变成了必胜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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