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天煞孤星,你相中带贵气乃是我的法力,你手上的红痣,是你自己所为”他扳开她右掌,声音恳切,“别再为了它苦苦纠缠,它不代表什么,只是——只是——”他心情激荡,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爱她,是吗?”薛临波突然发问,薛观潮错愕万分,再想不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为什么是她呢?薛临波似乎看穿了他心思,说,“是的,她,而不是我。先生还不明白吗?她是她,而薛临波是薛临波,我们根本不同,为什么,要用她的誓言来困着我?为什么,甘冒不讳来守着我?先生是看不透啊!先生所以看不透,是因为爱她。爱她,而不是薛临波,就如同霍炎,他也是看不透,竟会为了千年后一次相逢而追随过来,苦苦纠缠这一世里的薛临波,怨的,恨的,想的,念的,却是那一世里的了因。”她抽出自己的手,分外心灰。往日斗志昂扬,今晚全部烟消云散。
霍炎,她果然想着霍炎。薛观潮了然一笑,终于,千年一错,自己终究对了一回。
“他会回来。”他拥住妹妹的肩头,甚至希望永远不放下手来。这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女孩,如此鲜活而真切的生命就在眼前,自己竟然视而不见啊!那一颦、一笑、喜怒嗔怨,点点滴滴,汇聚成现在这样平静而超脱的女子,临波,临波,你的生命终得解脱,而我,却永远失去了——
薛临波心中一动,他说谁?霍炎吗?她刚想发问,却觉唇间一暖,如同羽毛轻拂,她还来不及思忖那是什么,双肩一松,再也寻不见薛观潮的下落。
“哥哥。”她喃喃着,试图微笑,腮边却落下一滴清泪来。
尾声
他醒来,对这张正俯视着自己的脸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反而轻松一笑:“你好啊,不是来收我的吧。”
“你居然没死。”薛观潮并不想表现的如此惊讶,但这实在很难,“五百年一劫,你不但不死,还毫发无伤。”
霍炎伸一个懒腰,把散乱的红发从眼前拨开:“很羡慕吧,想不想拜我为师学一学?我最近对教人很感兴趣,学费给你打八折好不好?”
“你这样子,我不能放心把临波交给你。”
霍炎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初:“她并不是一件东西,不是你说给就可以的,况且,你也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
薛观潮右眉一挑:“当初是你来抢,用尽手段,不就是想得到她?现在却说不要,炎,你到底要怎样?莫不是来戏耍于我?”说着,已有怒气盈胸。
霍炎不语。
“五百年一劫,如今已有三次。虽不死,滋味也是难熬。如不是逢劫,你怎会被封印在玄阗镜的结界里?可你明知有劫,依旧甘冒此险。”薛观潮说,“如不是在意她,你何必要出现?”
“你错了。”他平心静气地转向他,“几个月前我在白衣庵见到她,就知道我劫数已到。”
薛观潮讶然而失声。
“我知道就是她,哪怕再过上千年,我也识得。”霍炎神态轻松的说道,仿佛这是人家的故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我都不愿离开白衣庵。可当我见到她,我终于明白,从哪里得来,就要从哪里还去。”
千年,也不过是一瞬吧!从他们初度相逢,到数月前再次邂逅,一千年的光阴,他竟然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容颜。依旧是那样的眉眼,那样安详沉静的笑容,就是那日清晨,他看她的阳光下一笑,她于这世间最后的一笑。日复一日,他盘桓于她的庵堂,听凭死者的怨气集结,是自知杀业已造,劫数难逃,可是,他竟然未死。他看着那高处的白衣观音,竟幻化成她的模样,悲天悯人的微笑,如同清泉一缕……他又未死,却被那样的容颜圈禁、吸引着,再也无法离开。
“天人度劫。”霍炎声音沙嘎,“九世之劫,功亏一篑。到底是谁错?她若无辜,灵芝就该形神俱灭吗?何人种因?何人得果?谁坐享其成?谁活该献祭?成了正果又如何?不过如你一般无趣罢了。”
薛观潮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却被他这最后一句堵的哑口无言。这便是他淹留尘世的原因吗?世人只知白衣庵的菩萨有求必应,怎知是狐狸造福一方?千年的功绩和修为,千年的磨难,他却始终放不下那段孽缘……魔障,是魔障啊!薛观潮不由暗自惊心,慢说他,自己何尝不是?了因何尝不是?想着想着,他不禁滴下汗来。
“放了她吧。”霍炎目不转睛的看着神色变换不定的他,“放了临波,让她过属于薛临波的生活。”
薛观潮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邪魅难挡的男人,目光悲哀中有一丝恍惚:“我解不开她的毒誓。炎,你当我真不想吗?若解的开,我早已做了。”若解得开时,他又何必在她身边一守三十年?
“我换。”霍炎上前一步,似乎早料到他会说什么,连思索的空挡也未给自己留下,“我愿意用我毕生的修为去封印了因的怨气,破了她的誓言!用我所有的功德,以及——赤狐炎不死的生命,换得这一世里,那个叫薛临波的女人可以平凡的生老病死,步入正常的轮回,得以朋友,家人,感知爱和温暖,以及种种,灵芝曾经告诉我而我所再也无法得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先生,了因已经死了,公平一点吧。”
“为……为什么?”薛观潮太过惊讶,以至有些结巴,“你……你我修真,不就是为了得成正果,配享天地?为何如此轻言放弃?这些年的磨难,三次大劫,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炎,你想清楚,不要后悔。”
霍炎笑了,好不轻松写意,还是往日那勾魂夺魄的调调:“我够了,想想看,老不死有什么趣味?我想知道,五十年以后发秃齿稀的炎是什么模样。炎,霍炎——你觉得我为自己取的这个名字怎样?其实世人的生活还是不赖的,我有个朋友你知道吧,他虽然又笨又呆,比不上灵芝一分一毫,用来解闷还是不错的,他还帮我介绍了一个工作。你说,我做为一个人,还算合格吧……”
听他絮叨着,有种酸涩的滋味,在薛观潮心中蔓延开来。妖孽就是妖孽,他不会明白得成正果对一个修真之人意味着什么,他不会懂得,那种俯瞰天地,超乎自然的感觉——他还不必感受到——那种彻入膏肓的寂寞……他捏住双手,他是神啊,为何竟在羡慕一只自甘堕落的妖狐呢?
为了她,我放弃了呢!霍炎这样想着,灵芝啊!我终于放下了仇恨和自私,从此,不再徒劳的怀念你。薛临波,她很不错,很象以前的我,没人要,没人疼,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曾经教我感知的一切,如今,她也会慢慢的感知。这个女人,前生曾经害你形神俱灭,今世害自己形单影只——对对错错,哪是这么容易讲清的?我不耐烦废话了,擅自安排这样一个结局,灵芝,师傅,你满意吗?你对我五百年的情谊,我用了一千年去偿还,够吗?够吗?他抬眼,对头顶的灰色微微一笑,对于师傅可能的回答,他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灵芝就是炎,一千年来,灵芝根植于炎的血液之中,骨髓之里,一日不曾离去。
“先生可想好了吗?”
薛观潮重重闭上眼睛。别了,那个决绝的女子,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寻不见你了。
“我会去告诉临波,她只是普通的女孩,不是天人度劫的最后一劫,所有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薛观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依旧很坚定,“炎,记得你的承诺。”
“这是自然。”霍炎应承。他愉快的笑着,仿佛千余年的修为是他摆脱不掉的债务,现在终于可以扔掉了。
“先生。”
薛观潮顿住脚步,听霍炎叫他做什么。
“先生,百年之后,我去往先生那里,是该叫你观潮,还是崔先生呢?”
他转过头,却发现狐狸有着他从来未曾见过的温暖笑容。
他还一笑,并不回答,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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