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谢沉胥一眼瞥到他右臂上的伤。
往日里不爱显摆的陆谦,今日却格外怪异,竟主动将他受伤的事摆到谢沉胥眼前,只见他大公无私道:“不是下官,是六姑娘,她被五公主罚跪一夜,发高热了。”
谢沉胥秋光阴恻恻扫他一眼,语气像染了腊月寒霜道:“没用的东西——”
陆谦头皮发紧,正要悄悄抬眸看谢沉胥此刻的神色,霎时瞠目结舌,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陆谦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看来咱们这位大人要完。”
“大人放心,您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再换次药就好了。”
身后端着药过来的护卫行樾只听到他后面说的几个字,便接过话茬宽慰他。
“滚一边去。”
陆谦白了他一眼。
行樾怔怔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还不快滚过来替我换药!”
陆谦没好气地骂他。
“是!”
行樾紧忙跟了上去。
谢沉胥来到江凝院里,这段日子何婉芸兴致高涨,便是暮色笼罩下来也仍跪在前殿虔心诵经,这会儿这间禅院里除了江凝主仆,倒是没有江家其他人。
采荷蹲在院角熬药,她忙着煽动药炉底下火苗,并未察觉到有人过来。
江凝连着烧了两日,此刻人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是不是身子太热,盖到她身上的被褥被她翻开一角,薄如蝉翼的薄衫也被她解开两颗盘扣。
她细颈间薄汗隐现。
谢沉胥拿过旁边汗巾,覆上去细细擦拭,指馥不小心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竟让她如干凅的沙漠碰到了绿洲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紧贴他大掌。
谢沉胥恍了一瞬,才察觉自个一路赶回来,整个人身上还裹着寒气,此刻掌心都是冰冷的。
他伸了手,细细抚着她嫩白细颈,让她舒适些。
大掌在上面停留许久。
不知是不是弄疼了她,江凝不满地嘤咛一声,谢沉胥才不舍地松开手。
见她面上痛苦之色渐消,谢沉胥才起身离开。
再昏昏沉沉喝了两日药后,江凝的病才渐渐有了起色。
她意识渐拢,问采荷:“这几日除了你,可还有旁人来过?”
采荷摇摇头,道:“这几日只有奴婢在照顾姑娘。”
“嗯。”
江凝抿抿唇,没再吱声。
她总觉得这两日有人来过,用什么冰凉的东西敷上她细颈,让她好受许多。
可听见采荷这般说,便以为是自己的梦境,没再多想。
直到夜幕降临,江凝收到谢沉胥递来的消息,说江老夫人在江家已经有所动作。
她让采荷给自己换好衣裳,披了玉枝色披风后往他那间禅院走去。
屋子里,只有谢沉胥一个人,这间院子有慎刑司和大理寺的铁衣卫层层把守,不知在关押什么重要犯人。
屋门合上后,谢沉胥将手中信条递到她手里。
江凝接过来,只见上面落着一行字,说是江老夫人找了江家族老到护国公府上,除了要查清楚江尧年夫妇留给江凝的家产之外,还要拟好契书,告知江家族老众人,江凝霸占大房家产多年,不愿拿出半分来孝敬老护国公和江徐氏,是何等的不肖子孙。
她看完,将手中信条攥得死紧。
她在启程来万钟寺前便料想到江老夫人会有后招,可没想到她这般不要脸,竟打算先将江凝名声在江家族老间弄臭,后面才有由头名正言顺将大房的家产抢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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