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章城防平日里是由巡检司负责,而巡检司里的人则是抽自郡军,如此一来自然也不能让张简信任,如今大乱虽平可却也经不得丝毫马虎。
当慕容冲带兵入城接管城防之时,这场未乱之乱才算是彻底的公之于众,百姓们纷纷猜测,有说是越人山匪要打进县城的;有说是孟君叛军已经已经攻占临川马上要打到南康的;最离谱的居然还有说张简要拥兵自立的,一时间是叽叽喳喳众说纷纭。
不过好在郡尉府的告示贴了出来,董要阴谋做乱一事才总算是让大家知晓。
而此时最惊讶的除了那些百姓之外就要属太守府的常伦、南评和盛无忌等人了,几人惊得是如此大乱太守府却没有丝毫察觉,惧的是在轻描淡写之间被便张简平定了,又恐又惧的是董要和张简之间的猜忌和矛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几人所谋,可如此后果却又是几人玩玩未曾想到过的。
就这样在又惊又俱之间,太守府很快便迎来了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张简”,而张简来的目的也很是明确,毕竟南康出了这么大的事,光他张简一面之词是万万不行的,这自然就需要两府共同署名呈报州府,常伦作为太守府二号人物如今职位最高的行政长官自然也是毫无保留的站在了张简这一边,别的先不说就说这次事件上面若是怪罪下来南康的军政两府就吃不了兜着走,饶是你南评再自诩足智多谋若是州府那边再来书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太守府到时候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吗,倒不如现在就让张简说啥是啥,反正是先撇清关系再说其他为妙。
随后张简又在王勉的建议之下没有马上对董家做出动作,这一是怕手段激烈引起其他势族的惊惧,二是怕操之过急引起董家的激烈反抗,毕竟董家除了郡军人马外可还有着近千族兵和坚固的坞堡,这要是打将起来岂不是徒添伤亡,三是州府的意思不明张简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无论是什么原因说到底都是要等上面的意思,毕竟这编筐编篓重在收口,可这口要如何收有时候还真不是编筐人能决定的。
一匹快马一封呈报承载着万千性命直奔临川,可张简不知道的是他这份呈报只是比卫济安插在南康的密探密报慢了仅仅半日而已。
卫济早在逮捕杜均之时便在南康埋下了暗线密探,可奈何时间太短又赶上孟君作乱扰得他无暇他顾,所以这南康的暗线也就随之发展的异常缓慢,这次董要联合南康众势族叛乱虽然来势汹汹,可董要等人行事周密更兼决绝果决,竟使得这些王府密探直到十四日近午时才有所察觉,也就是郡军一边蠢蠢欲动之时,是以这份密报才先张简的呈报早半日到了临川。
这半年多来卫济一直都是退居幕后并将权力完全放给了儿子卫则,可以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亲自出面,但今日的这份密报却是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王爷头一次走出了王府后宫来到了阔别半年之久的王府前宫议事殿。
因为北边战事的缘故,卫济手下那些亲信文武除了羊均可以说是基本都不在临川,而且此事牵扯甚大在未闹得天下皆知之时又不能轻易让他人知晓,是以卫济只叫来了羊均和卫则商议此事。
而此刻还不知原由的卫则和羊均听闻卫济有召还是在议事殿,当真是除了疑惑就是震惊了,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二人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就在卫则刚踏入殿门,一本密报便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卫济那苍老的怒骂声。
“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救命恩人,你说的可用之才,你看看他在南康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卫济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就连一贯老成持重的羊均都不禁一愣,卫则更是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却也不敢有何反驳,只得捡起地上的密报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这不看不知道越看是越心惊,甚至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王!这份呈报是何人所上?儿臣却是在州府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消息,是不是有人故意捏造诽谤大臣?”
“呵呵”卫济冷冷一笑,随后咬着牙冷嘲道:“捏造诽谤?这是本王在南康的密探所报,人家已经是箭在弦刀出鞘,你们却还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小小越州区区一郡都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翻了天,还谈什么江山社稷谈什么天下!”
卫则自知理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王切莫动怒伤了身子,儿臣这便命人前去核实。”
卫济看着不住叩头的儿子心中也是一软,无奈长叹一声道:“现在核实怕是为时已晚,这封密报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想必南康那边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为今应该筹谋事后应对之策,而不是再去核什么实。”
下面的羊均此时也已看完了密报,相比于卫则年纪轻轻刚主事不久又被骂的六神无主,羊均此时就显得冷静老成的多。
只见羊均淡然言道:“此报若是属实,那想必此时此刻张简和其所辖近军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好在董要所作所为还算有所顾忌,既然他没有明目张胆的占据郡县举旗反叛,那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昏头到想与王爷为敌,既是如此那此事想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卫济听后点了点头,这个董要手握郡军既然已经联合了众势族却又如此隐秘行事点到为止,想必也是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那依羊卿所言该当如何?”
羊均低头沉吟了片刻后抚须叹道:“此事虽大却不宜妄动刀兵,南康所谓的势族哪怕联合起来也不足虑,但倘若施压太过难免使他们求引外援,如今天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一旦南康倒向某一方那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到时候我们越州北顾实力尚且不足又要防着南边,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喽。”
卫济闻言也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却又猛然抬头问羊均道:“虞松这个南康太守现在何处,之前他回来述职,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到南康?”
羊均答道:“我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虞松便应该返回南康,可豫章那边传来消息说虞家主身染重病,虞松便又告了假转头去了豫章。”
卫济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卫则,心道:这外人不让我省心,就连亲家也不让人省心。
“这亲家病重如何能不告与我知,吩咐下去这就以本王之名向豫章送去探病的补品和药材,再送去几个王府御医,切莫让亲家以为我王府不知情义。”
羊均一听卫济的安排心中便已经有了数,既然已经选定了虞松那他这外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多嘴的了,况且就连羊均也觉得虞松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就在卫济天人交战考虑到底要不要给虞松调拨兵马之时,殿外的王府禁卫忽然在殿外大声禀报言宫外有州府佐吏上呈南康五百里加急。
本想着是南康又有新情况发生卫济实在是不想多看,便让羊均先看看然后挑重要的禀报就是了,可随着羊均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一丝笑容不禁浮现在了那张苍老的脸上。
羊均:“王爷,这是张简和常伦以及南康各在职势族的联名呈报,董要已然伏诛南康未生大乱。”
卫济:“你说什么?!”
卫则:“道真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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