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都南阳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着豫州诸侯们的关注。
尤其蛮人之灾初平,吕国国力损耗颇重,国人人心思安。
在这等情况下,但凡生出一丁点儿的动静,国人亦能将其扩大成无数。
何况是作为吕国政治、军事、经济中心的南阳,本就备受豫州众诸侯的瞩目,一丝风吹草动的动静,都会让不少人为之揣摩。
而且,南阳形势的糟糕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冲散了吕国大胜的喜悦。荀太常率兵屠戮伏牛山,将百里山野化为焦土之举,个中带来的负面影响,亦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逝的。
因为吕国事出频繁,郑、宋二国乃至豫州诸侯们,都将目光放在了吕国的身上,更是让吕国负重前行,需要分出部分心力。
公邸正堂中,荀少坐在公案前,缓然看着一份自南阳传来的邸报,神色间颇为凝重。
一名名臣僚属吏在正堂间,以左右文武而立,数十、上百位僚属齐聚一堂,静静等待着荀少的开口。
“共氏余孽作乱,南阳也不平静啊!”荀少轻轻一叹,手指敲击在公案上,神情晦涩莫名。
公案上的这一份邸报文书,可是三千里加急下,跑死了几匹飞龙宝驹,方才呈在了他的案前。
毕竟,只要是国都南阳之事,哪怕只是一件搓尔小事,也不该将其等闲视之。
何况共氏上承霸王,更与某尊上古战神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可谓是真正历经古老的显赫门庭。若非一着事败,霸王为秉承天地气运的殷天子,以五龙分尸镇于五方,也不会沦落到今时的地步。
只是共氏再如何沦落,也是传承了几万载的庞然大物,以荀氏八百载的积累,怕是不足以让共氏忌惮。
只要共氏愿意消耗上古底蕴,平掉一个底蕴不过千载的诸侯,还是可以办到的。纵然吕国也不是软骨头,想要一口吞掉吕国的基业,共氏的家底最少要消耗一半以上,但这股子威慑力却是实打实的。
而只是荀氏一份子的荀少,面对南阳都要谨慎再三,又有何资格不重视共氏的威胁。
上阳朝沉吟半晌,道:“主君,共氏虽不知为何频频窥伺南阳,但荀太常率道兵镇压了共渊,无疑是彻底撕破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那些共氏余孽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因为南阳邑底下的那位,也不会轻易舍弃的。”荀少心头默然想着,只是他并未说出来而已,手掌徐徐研磨着公案,心头思绪百转千回。
他昔年在烨庭时,曾经吞噬了一头白虎元神,以白虎元神的底蕴,为他铸就了一副【脱胎换骨】的先天根骨,也得到了许多残破不全的上古密辛。
只是因为当时他武道初入门径,上古密辛根本不是当时的他可以染指的,故此当时暗自按耐了下去。
然而,如今的荀少今非昔比,肉身臻达【金刚不坏】之境,可谓这一方俗世红尘中的顶尖人物,已然有着资格深入的接触上古密辛了。
他心中思量着:“白虎就是为了霸王的残躯,才只身陷入了烨庭的,可见妖族与霸王……亦或共氏的关系不一般。”
“只可惜,纵然所谓的霸王、战神如何了得,亦都是争夺帝位的失败者。只是那种层次的争斗,距离吾还是太过遥远,非是吾现在所能理解,或许有朝一日证就天人道果,方能窥见天地一角真容。”
见着荀少凝重的神色,正堂中的僚属们也都沉默不语,这些僚属至多不过宗师级数,还不够资格接触上古密辛。
上阳朝语气低沉,道:“主君,共氏余孽再如何气焰嚣张,也撼不动吕国千载基业,不要说豫州诸侯不允,就是高居天子之尊的……那一位,也不会允许吕国受创。只要殷天子当国当朝,任他共氏如何强势,也是休想复辟。主君倘些担忧南阳安危,不妨上表文侯请奏一二,也可彰显主君心意。”
“上阳先生这话,却是老成持重之言。”
“不过,南阳近来事变频频,让吾如何不担忧。吕国若是一株参天大树,吾上蔡就是寄生其上的藤蔓,虽然藤蔓离开了大树的庇佑,也能独自生存下来。”荀少幽幽说道:“但是,失去了养分的藤蔓,就算能真正独立出去,不受到以往根系牵连的,又能有几个?”
“南阳虽约束着上蔡的发展,但与此同时何尝不是一个遮天大伞,让吾上蔡毋需担忧其他诸侯的威胁啊!”
看着堂中僚属们犹自不知南阳境况的凶险,荀少缓缓闭上双目,缓缓说着:“不过,这也是个机会,南阳一时半刻难以掣肘吾上蔡,正是吾上蔡鼎定南方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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