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很无奈,少奶奶问话总不能冷场了吧,没一个人回答可不行,只好躬身回道:“还好少奶奶洪福齐天,没有出事,不然,奴才等可是罪该万死了。”
“确实罪该万死!”锦娘的话如冰刀冷硬,大总管听得眉头微皱,眼里便带了一丝不屑,但他仍低眉顺眼地听着,没有多说什么。
锦娘接着又问:“大总管,湖畔小筑里的仆人是谁安排的?”
“回少奶奶的话,是奴婢。”这一回,回答锦娘的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着也体面,头上的饰物倒是比张妈妈几个要奢侈得多,看来,她在这府里的话语权还不小,而且,还占着一个能捞好处的好位置。
“大总管,叫人牙子来,将这管事婆子卖了。”锦娘淡笑着对大总管道。
大总管听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锦娘,嘴唇濡动了下,似乎想要为那管事娘子求情,但半晌,还是放弃了,只是默默地看了那管事娘子一眼。
那管事娘子听得一怔,问道:“二少奶奶,为何要卖掉奴婢,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据我所知,湖畔小筑的仆人是昨儿才安排去的,是在本少奶奶进府后重新安置的吧。”锦娘嘴含讥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那管事娘子听得身子一激凌,却是硬着脖子道:“回少奶奶,整个院子里的闭置的小院多了去了,平日介无人居住时,便只留打扫的,如今裕亲王世子住也进来,当然得重新安排人手。”
锦娘慢慢地踱到她身边,她的个头比那管事娘子稍矮,但她自带着一股威严高贵的气质,在她凛列的目光注视下,管事娘子渐渐低下头,垂了眼睑不看与锦娘对视。
“可是据本少奶奶所知,这间院子以前也并未住人,为何这院子里的人不是临时安排的呢?”锦娘紧盯着那管视娘子的脸说道。
当自己是傻子呢,虽说只来了一晚,一些信息不用自己多问,张妈妈就会说的,但毕竟了解有限,不过,有些时候,似是而非的诈一诈也是必要的。
果然那管事娘子听了脸色变得灰白起来,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锦娘挥了挥手,对大总管说:“不用迟疑,卖了吧。”她现在没有闲心去调查幕后之人,这府里住进了些什么人,谁最不愿意看到自己怀孕,谁最想害自己夫妻,不用猜也知道,而且,这种未竟的事实也很难推翻得了那个人,如今也不是为了这些事情与他较劲的时候,这一切的一切,都得等基地之事完了以后,自己和相公得到了朝庭公认,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后,再来与他算总帐,有些人,真的很像蟑螂,你只踩他一脚,很难踩死他,但如果你将他丢进炉火里去呢,再有本事的小强也无法抵御火的灼烧吧。
那管事娘子还想要求饶,锦娘又道:“大总管,她即是管事娘子,那她男人也会是管事,也不啰嗦了,一家子一并卖了吧。”
十几个人里果然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愤怒地看着锦娘:“二少奶奶,别说您是主子,但您不是这院里的当家主母,奴才们是王爷的人,只听王爷的吩咐,王爷不在,当然是听世子爷的,世子爷说要卖奴才,那才行,少奶奶您没这权力!”
果然是个人物啊,说话也猖狂,对这男人的怒吼锦娘眼皮都未眨,慢悠悠地走到冷华庭身边,冷笑着对那男人道:“你方才可是说,王爷不在,你要听世子爷的?那昨日湖畔小筑所换之人也是世子爷吩咐你的?是世子爷指使你让人在台阶上浇油,让本少奶奶摔倒的?”
此话咄咄逼人,对冷华堂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那男人听得一阵错愕,没想到自己的话倒成了她将事情绕到世子爷头上的契机,一时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仍是嘴犟道:“少奶奶请不要胡说,世子爷可不吩咐奴才这样做?”
“即不是世子爷吩咐你做的,那自然是你夫妻二人自行作主,行那丧尽天良之人,恶奴欺主之事你们都做了,本少奶奶不过是卖了你们,已经算是仁慈了。”锦娘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男人真的被锦娘噎得没话说,又气又急,只好大声嚷嚷道:“奴才要找世子爷评理,少奶奶非当家主母,无权处置奴才。”
锦娘听了大怒道,“来人,先将这恶奴打三十板子再说。”
大总管没想到这位新来的二少奶奶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半点喘息机会了不给人,说卖就卖,说打就打,不由稍稍迟疑了一下,锦娘一回头,对一边的冷谦道:“阿谦,着你的人来打。”
阿谦毫不犹豫一挥手,两名暗卫闪了出来,按住那管事男人便开始打,一时哀叫声如杀猪般在江南这个美丽又静穆的早晨响起。
大总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角嗫嚅着没有说话,但没想到这事狠本没完,锦娘等那男人的叫声弱些了,又踱了出来,对那一排此时已经吓白了脸的管事和管事娘子说道:“湖畔小筑的洒扫归谁管,自动出来吧。”
立即又有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哆嗦着站了出来,脚一软,伏地便拜:“二少奶奶,奴婢真没那害二少奶奶的心啊,求二少奶奶开恩,奴婢可是简亲王府的家生子,断没有谋害简亲王子伺的狗胆,请二少奶奶明鉴!”
嗯,这位态度还算可以,不过,也脱不了干系,锦娘端起丰儿送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对大总管道:“将她罚到外院去做洒扫三个月,以观后效,若有悔改,再行回来。”
那管事娘子听得心头一松,伏地连连称谢。
“将湖畔小筑里所有的下人一并全卖了,本少奶奶没那闲心一个一个去查是谁作的,一锅端了省事。”锦娘一步一步,寸步不让,院里众仆听得如此不讲情里,大肆责众的作法很是不满,但畏于方才那个男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前事在,一个一个敢怒不敢言,却全都愤怒地看着大总管。
锦娘见了也眯了眼,半挑着眉,盯着大总管的表情,眼神犀利又冰冷,大总管被两边夹击着,一时大汗涔涔,摸出一条帕子拭着汗,却是半句话也没说,让他叫人牙子来,他也没使人去,那要么便是在无声反抗,要么,便是在拖延时间,等他的主子来。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冷华堂一脸温润优雅的淡笑,似是很凑巧地走了过来。
“咦,小庭,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给奴才们训话么?”连声音都是温和又随意的。
大总管及下面排排着着的一干管事脸色会都一松,像是迷失方向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冷华庭脸色淡淡的,一如既往地对他的到来和问话漠视着。
锦娘今天心情也不好,连打圆场的话都懒得说,场面要僵就僵吧,这个人太过讨厌了,她没心情跟他磨叽。
冷华堂也不气,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小庭冷遇了,又很随意地对大总管问道:“你们怎么不去做事,倒都集到二少爷屋里来偷懒来了?”
竟然不管不顾地要拆自己的台,人明明就是自己召集来的,事问完没问完他也不问,一来就让人走,凭什么,真以为他是老大了?
锦娘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管事们,果然,大总管脸色放缓,淡淡地对冷华堂道:“世子爷,二少奶奶要卖了好几个奴才呢,奴才正在等您的示下。”语气恭敬,而且,态度也明确。
锦娘不由笑了起来,她原只是在试探这位大总管,看他认不认得清风向标,这会子终于看清,这位看似成稳精干的大总管眼里也只有冷华堂,对自己的话根本就是在敷衍,很好,很强大啊。
冷华堂听了脸色果然一变,沉着脸对锦娘道:“弟妹,你怎么可以甫一来就胡闹,这些个下人在这别院里当差可有年份了,都是父王自京城王府里头带来的,你凭什么说卖就卖掉他们?”一转头,又像是不想与锦娘弄得太僵,对那大总管道:“你们先下去吧,弟妹一时在气头上,我劝劝她就好。”
锦娘听了也不急,等那大总管刚一转身,便悠悠然道:“据我所知,此处并非简亲王府私产,而是朝庭拨给墨玉掌管人的临时居所,你们大可以走就是,离开这个小院半步,后果自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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