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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
“对,前妻。”秦嘉守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她早就已经带着孩子改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对杨孝斌有诸多不满。我从她的话里和搜集起来的信息看,杨孝斌并没有老杨口中描述的那么……靠谱。”
我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秦嘉守说。
“他爱面子,从婚前就开始学着美丽国的习惯超前消费,手上有七八张信用卡。等孩子出生后,明明小家庭经济紧张,还包路费包吃住地把爸妈从国内接过来小住,甚至为了让父母觉得他有出息,租了个可以祖孙三代同居的高级公寓,谎称是他买下的。为了他在父母面前的虚荣心,他的前妻已经跟他争吵了无数次。原本,他薪水不低,拆了东墙补西墙,勉强能够维持正常生活的周转,可是后来2020年疫情爆发,他被裁了员,一下子资金流就断了……”
“他想不开自杀了?”我问。
秦嘉守摇头:“如果只是自杀,他的前妻不至于这么多年后还埋怨他。他失业后,不顾前妻的反对,拿着遣散费全部投入股市,在他看来,这是他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然而,那个月发生了历史罕见的股灾,他的遣散费蒸发了。那是他们家下半年的房租、生活费和孩子的学费。他的前妻跟他大吵一架,两个人就此离婚。”
“后来呢?”
“后来,杨孝斌从家里搬了出去,前妻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从他社保的使用情况来看,后来他领了一年多的失业金,还有很多条申领救济餐的记录,大概一直在外面流浪吧。2022年的春天,他感染了疫病,被D州公益医院收治,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真话,对义工说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四天后就去世了。”
我感慨说:“他大概宁愿死,也不想让老杨知道他活成这副样子了。”
秦嘉守也是唏嘘了一会儿,说:“这事我还不敢跟老杨说,他大病初愈,经不起打击了。你明天去也不要提起,过段时间,等他身体稳健些了,我当面跟他说。”
“我明白。”
挂电话前,秦嘉守随口一提:“对了,有个事很奇怪。我查杨孝斌的信息时,顺便也看到了老杨夫妻两个出国时的签证。杨太太姓SUN,名MEI,大约是孙梅或者孙美之类的名字,不叫念晨。”
“这有什么奇怪的,还不准人家夫妻间喊个小名或者昵称啊。”我脱口说。
秦嘉守说:“也是。”
老杨出院那天下午,李韵有个两个半小时的会议,进会场前她嘱咐我:“早去早回,开完会我还要去一趟秋湾区的工厂。”
我心里盘算着打车的时间、来回路上的时间、帮老杨收拾行李的时间和办出院手续的时间,马不停蹄的估计有点赶,不敢立刻答应。
李韵似乎看出我的迟疑,说:“这样,让周进开车跟你一起去,动作麻利点。”
这回我答应得很干脆:“好。”
李韵想了想又说:“不要开我的大F,让周进去后勤部借个车。他们有方便载行李的那种面包车。”
其实一个孤老头子,能有多少行李呢?李韵不愿意把她的座驾借给老杨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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