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解开了,意味着什么?
女人?孩子?新世界?
外面随便拎出一个男人都能给你十万字长篇歌颂出来。
可素意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说,她呆坐在那,看着远处那绿莹莹的光,只觉得心如止水。
一下午的轻松就好像是一种错觉,她整个人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疲惫里,那仿佛是一团浓稠的黑灰色凝胶,那凝胶蠕动着,挤压着,把她死死的裹在里面,让她逐渐的喘不过气来,整个身子进去了,然后头也慢慢进去了,她的眼前也开始发黑,还带着一股让她窒息的压迫感。
她紧紧闭上眼,缓慢的,深深的喘息了几下,又睁开眼,喃喃道:“亚当……”
她仿佛被自己提醒了,扶着门慢慢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实验台,双手不断的握紧、松开。等走到了实验台前,她算是彻底看到了屏幕中显示的实验结果。
一长串的结论数据,大片绿色,零星红色。
研究病毒解药是一个以毒攻毒的过程,不管潘多拉还是解药,任何一个残留过多都会是巨大的影响。就好像看坐在山上看两军对垒,山下谁赢都不行,最完美的结果就是全部死光,亦或者两败俱伤也勉强可以,零星的逃兵无法影响大局。
此时潘多拉解药的数据就处于两败俱伤的情况,绝大多数起关键性作用的地方已经完全解决,还剩若干零星红色数据只需要精打细磨就行。
总之,它已经合格了。
它已经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生命了,自然的,新生命。
素意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管明黄色的液体,能感到自己的表情相当不友好,她探手,让感应设备将试管送到自己手上,握紧,仔细端详。
这管液体色泽金黄,甚至有点偏红,越看越像头顶的太阳,在灯光下看久了,甚至有点晃眼。她的心思沉重,握着试管的手劲也有点大,等到申请通讯的声音突然惊醒她时,她才发现,不仅自己五指都已经发酸发白,连试管都开始发出咯吱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试管,任机械臂抓住,另一只手接通了施烨的通讯请求。
“别忘了我们还有条烤鱼。”施烨的声音紧贴着耳朵,有着天然的电流一样的感觉,“现在还脆着。”
“好。”素意想也不想,答得很痛快,其实她现在很紧绷,她的脑子转得飞快,要怎么样才能不让施烨感觉到异样……平时她会怎么回答?好像就一个好?应该是的。她答完,挂了电话。
可挂断后她忽然轻轻的扇了一下自己的脸。
大意了,她的礼貌呢?她应该说谢谢的!
而且,吃个鬼啊!她哪有时间吃饭!
“呼……谢谢……”素意亡羊补牢的对着电脑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还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的试管,琢磨两秒,伸手想给潘多拉的初代解药起个名,但是刚点开起名栏,却又犹豫了,最后叹口气,一抬手,让机械臂将它送进样品柜,和其他七个试管一起摆着,并按照顺序打上编号:572。
……五百七十二。
原来她自己都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是该好好的告一段落一下了!赶紧走,别看了,赶紧走!
她转身走向大门,开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散发着晕黄光芒的572,咬了咬牙,走了出去,刚迈出一步,却又犹豫了,想转身回实验室。
已经第七天了,对方差不多该看明白小亚当是个什么货色了,她的时间不多,留给她和亚当的时间不多,什么吃饭,什么睡觉,都是浪费时间,都是浪费!
她纠结在门口,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她现在肯定有什么心理疾病,但是她不可能去找心理医生,她必须自己克服。毕竟希雅说过:活着才有希望。
首先得活着,从容,樊素意,从容,让那群无能的人废寝忘食去,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想点别的,樊素意……
她几乎强行扭转自己的脚尖,僵硬的,满脑子混乱的往餐厅走去。
施烨就坐在桌边工作,他摘了围兜,露出了里面的便装,只是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领口微敞,修长的锁骨中间是一块兵牌——他在床上都不摘。素意下意识的顿了顿,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想到这些,但是好不容易有些别的东西打破亚当的金钟罩,她迫不及待的顺着这一丝灵感逃出去,立刻想起了那一晚她曾抱怨他这块兵牌晃眼。
他什么反应来着?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的贴紧了她,让她也能感受到脖子上那块金属微凉的温度,还在她耳边喘息着道歉:“抱歉,现在不行……等摘下它的那天,可能我已经死了。”
素意觉得自己麻了一下,她惊悚了。
……天!她真的打开了潘多拉的大门,瞧她现在都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了!
素意站在那吐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气恼的走到桌边坐下。
施烨仿佛对她的不对劲毫无所觉,只是等她坐下后才拿开电脑,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脸怎么红了?”
“衬衫拉上。”素意绷着脸,“你穿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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