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鸢在床上一连病了几日,她吃不下什么东西,每天便只勉强喝一碗絮儿熬的燕窝粥。
待周蕙里从青灯寺回来,不见她下楼吃饭,一问才知道她生了大病,连忙教阿音扶着她上来看看。
沉鸢静静倚在床头上,一张脸苍白若纸。
周蕙里心疼喟叹一番,转而生气问道:“老大呢?媳妇病成这样,他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近日府衙颇忙,大少爷……很久没回来过了。”阿福在旁支吾,“太太,要不要给大少爷去个电话?”
“这堂堂杜家少爷,如今两个媳妇在家,一个害喜,一个病着,自己却在外逍遥不归。”周蕙里面色难看,冷冷道,“罢了,不必管他,就是回来也徒惹人生气。你且去将赵大夫请来,给大少奶奶好好看上一看,过会蒲儿去库房,再领些上好的燕窝来罢。”
赵继华来了,却也只道是劳累过度,加之着凉受风,故积攒成疾。开了几副药,叮嘱沉鸢好生歇息,转眼又离去。
絮儿将赵继华开的药煎了,那药太苦,沉鸢吞咽不下。闻着那满屋子药味,又觉得头昏,将碗搁在旁边,躺下兀自继续睡去。
倒不知过了多久,蒲儿悄步进来,轻晃一晃她身子:“大少奶奶,楼下有人求见。”
沉鸢心念一动,艰难睁开眼睛问道:“是谁?”
“是徐府大少爷,”蒲儿轻声道,“名叫徐东廉。”
沉鸢由蒲儿扶着慢慢下楼去,在楼梯转角略一停步,望见会客厅沙发上徐东廉的背影。
她歇息一会,前去问礼道:“我感染风寒,行动不力,教徐公子久等了。”
徐东廉手旁摞着几个金丝镶边红楠木盒,言道是来致谢。
“前一阵家妹偶染疮疾,久病不愈。听二弟说,多亏了大少爷的朋友为她诊治,又兼大少爷慷慨赠药,那药方立竿见影,家妹才得以康复。”
“故而今日略备薄礼,想特来感谢大少爷。却不巧大少爷不在家中,还望大少奶奶代为转达,徐某改日再来正式登门道谢。”
蒲儿退下去沏茶,沉鸢望着那成堆的礼盒缓缓点头:“徐公子的意思,待大少爷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如此便有劳了。”徐东廉颔首,“不过论说起来,我最该感谢的其实是那位叶先生。可惜……”
沉鸢听见叶慈眠的名字,眉头一蹙,倒好似隔世。抬起头来,恍惚问道:“可惜如何?”
“可惜他的诊所已经关了,如今哪里都寻不到他。”徐东廉道,“我来时路过雁南巷,见那牌匾破碎扔在路边,院落也早已转租给别人了。”
见沉鸢低头发愣,他顿一顿,又问道:“大少奶奶这般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哦,”沉鸢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有什么。”
“我见大少奶奶脸色不太好。便是身为长媳、为杜家操持,也该多保重自己才是。”
他们闲谈两句,徐东廉喝了盏茶,说还有别的事,于是起身告辞。
沉鸢欲要送他,徐东廉道:“外面风大,大少奶奶留步罢。”
她明白徐东廉意指她身子虚弱,如今她下楼已久,也的确走不动多少路了。然寸步不送,实在有些失礼,沉鸢歉意点头,徐东廉端详她一阵,忽然说道:“大少奶奶……还要再在杜家消耗多久呢?”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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