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今日又起晚了。
昨夜他最后几乎没法自己站稳,全靠谢煐支撑着。后来谢煐唤人给浴池倒热水,又将他抱到屏风后,待水备好,再抱他进池中帮着洗澡。幸好,倒是一直规规矩矩的。
当然,也可能是谢煐切换回坚韧模式,没让白殊察觉到异样。总之他被伺候得挺舒服,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此时白殊醒来,回想起昨夜,不由得伸手按上右后腰——火凤胎记的位置。
洗澡之时,谢煐在那里摩挲了许久,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点那处皮肤还在发烫的错觉。
白殊正回味着,突然听到小黑说:“你还不起床?等下贺兰和他们就该过来了。”
经它一提醒,白殊才想起,昨天卫国公府有人来传消息,说贺兰季南回来了,顺便还把他表哥刘道守写来的信稍过来。
刘道守在五月去了岭南的一个县上任,贺兰季南跟过去推广曲辕犁。两头隔得远,加上白殊他们随后又去青州待了三个月,回到京中才看到贺兰季南遣人送回的两封信。
第一封说的是曲辕犁推广很顺利。这也不奇怪,毕竟有刘家的财力在支持。第二封是八月底送回的,言道他也同时起程离开岭南,不过要取道闽州、转入江南看一看。这一看,就到了此时方才进京。
而且,贺兰季南一回来就听说棉花的事,准备今天去应玄观一观。白殊就让卫国公府的人回去传话,让贺兰父子先过来,再三人同往,回来便在上景宫用午饭。
他的侯爵车架虽然比不上谢煐的太子车架宽敞,坐三个人还是宽松的。
想到这事,白殊也就不再赖床,摇铃让知雨送水进来洗漱。
等他用完早饭,正好贺兰父子到了,薛明芳也不出所料地跟着。白殊三人登了车,薛明芳果然是不乐意坐车,骑马跟在车旁。
白殊对贺兰季南笑道:“贺兰先生昨日刚回,车舟劳顿,怎么也不多休息几日。这冬衣冬被至少还得再制一个月,也不用着急去看。”
贺兰季南笑着摆下手:“一路坐船回来,还算好的。”
贺兰和跟着道:“阿爹就是急性子,都听说了,哪里还在家待得住。昨晚还拉着我讨论过织机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达应玄观,戴上面巾进去。
如今的应玄观前院比白殊头一次来时热闹许多,每日来做活的人都不少,短工们做熟手后速度也更加快。
看过一圈出来,三人回到车上,一边议论着一边返回上景宫。
暖阳正好,白殊还挂起窗帘,让阳光照进车中。
他倚着软枕,嘴里说着话,目光时不时随意地扫过车外。
突然,白殊直起身子,凑到车窗前看看,招呼外头的薛明芳道:“季贞,你看那边那人,是不是平王的儿子?”
薛明芳先更正白殊一句:“现在该叫平川王了。”
一边说,他一边转眼去细看,随后肯定地道:“是那小子。我记得他叫……谢浩。”
贺兰季南有些惊讶:“平王降成了郡王?”
贺兰和便同他简略说起前因后果。
车外的薛明芳又哼笑一声:“平川王不能人道的事传遍安阳,即使解了禁,他们家人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何况,现下还要为该补的税钱发愁。”
白殊看着谢浩走进永乐坊里的高消费酒楼,说道:“他这可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薛明芳嘲笑道:“打肿脸充胖子呗。先前他去的都是那种地方,如今一时半刻也拉不下脸去别处。我听说他家已经有意卖别院了,要是凑不够,说不定还得卖庄子。”
白殊想起先前提醒过刘继思留意平川王的别院,心中暗自记下回头要派个人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
谢浩带着贴身小厮走进酒楼,直接让伙计领自己去了后院的独立厢房,报上好几样精致点心。
伙计静静听完,脸上堆起笑,语气却没有从前热络,只道:“小郎君,这厢房加上那些点心,一共得这个数……”他报出一个数字。
谢浩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付不出钱,脸上腾地就涨红一片,怒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还能吃霸王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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