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的杨默一度活的很狼狈。
如果说以上一世的人生轨迹为参考,他这一生真正需要感谢的人并不多,除了父母之外,最应该感谢的人,大抵就是前文里提过,那位将他从人生谷底硬生生拉起来的“故人”罢了。
没错。
眼前这人就是杨默的那位故人。
吕莹莹,女,20岁,小名“土狗”,但是杨默更喜欢叫她“土狗吕”或者“土丫头”。
两人之间岁数虽然差了近三岁,却是实打实的发小。
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眼前这个丫头应该会在今年离家出走,跑到青岛去打工;两年后忽然南下去深圳;
闯荡、结婚、离婚,然后在杨默的视线里消失了近十年。
再相见时,两人已经是中年——杨默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她虽然不再是那个小丫头,却依然虎里虎气。
杨默清晰地记得,两人再次相遇的那一天,这位已经是浑身名牌的发小毫不介意地搂住一身臭汗的自己,认真地看着他:“和我一起干,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你饿着一丝一毫。”
事实证明,这位发小并没有糊弄他。
两个对外贸一无所知的中年菜鸟跌跌撞撞,相扶相持地在东南亚捣腾了好几年。
杨默遵循着他的承诺,殚精竭虑地尝试规划好每一件事;而这位发小也很光棍,但凡遇到巨坑和凶险,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虎里虎气地挡在最前面;分钱的时候,也总是不顾杨默的反对,大大咧咧地五五分,仿佛忘了她才是那个出资源的人。
甚至就算后来被时代的巨浪拍趴下,她也是第一时间主动站出来把杨默划清界限,把能揽的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才使得杨默只踩了三年的缝纫机。
事实上,一直到杨默重生,这位发小都还没出来。
如果问杨默上一辈子最后几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他一定会告诉你,等到某位土狗丫头出来,他一定会把她接过来,两个人一起在那间并不大的工作室里喝酒、吹牛打屁、做手艺,用自己前几年攒下来的钱,平静地渡过余生……
………………
感受到杨默楼的有些紧,吕莹莹气呼呼地看着他:“喂,就算咱俩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后也没少在河里一起洗过澡,但好歹大家已经成年了,男女有别知道不?……你丫的能不能搂轻点,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杨默闻言,哈哈一笑,这才松开了她,打量了一下那张脏乎乎的小脸和在当下堪称非主流的爆炸头,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这丫头胀鼓鼓的胸口上,点了点头:“恩,也是,土狗丫头长成土狗大丫头了,是得注意点!”
见到这货正大光明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吕莹莹大怒,一个肘锤锤了过去:“杨屎蛋,你丫的眼睛往哪看呢!兄弟的便宜你也好意思占?”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疼痛,杨默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小时候进过戏台,练过童子功,有拳脚在身;而眼下还是80年代末,这时候的丫头也不是后世的那个吕莹莹,什么乱七八糟的荤段子都能跟自己瞎吹。
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杨默报复式地按着这丫头的爆炸头一阵乱搓:“什么叫占你的便宜!我告诉伱,我杨大官人是有原则的人……但凡是d级以下的规模,我瞅都懒得瞅上一眼……就你那破大点规模,要不是看在咱俩将近二十年的交情上,你给我钱我都不稀罕看!”
吕莹莹闻言,顿时大怒,连带着少女最起码的害羞都忘了,她之所以没能顺利留在戏班子,就是因为规模超标,而眼前这货竟敢拿这事来调侃自己,简直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哇哇哇地抓着杨默就是一阵乱锤,吕莹莹口中全是虎狼之词:“你丫的知道d级是啥意思吗!我一个小姑娘又不是吃饲料长大的,哪来的d?……再说了,你这个从小到大连小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的土老帽,谁给你的这个脸挑挑拣拣……还d级以下瞅都懒得瞅一眼?……我锤不死你!”
被这丫头并不如何重的一阵乱拳锤了一通,杨默赶紧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错了……话说回来,你丫头这又是惹什么祸了,怎么逃我这来了?”
一提这事,吕莹莹顿时泄了气:“我不是最终没能进戏班子么,想着左右没啥能做的,干脆不如出去打工赚点钱算了……诶?我听说青岛那边打工可能赚钱了,随随便便招家餐厅当服务员,一个月就能挣好几十,如果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遇到给小费的……”
见到这个向来跳脱的丫头不出所料地歪楼,杨默赶紧打断她:“喂喂喂,说正经事呢……你妈为什么要提着扫帚在大过年的这时候追杀你?”
吕莹莹眨巴眨巴眼睛:“诶?我不是说了么……我想出去打工,我妈不答应,所以满村子地追杀我啊!”
杨默一头黑线,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你糊弄鬼呢,就因为这事你妈就会在这日子头里追着你满村子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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