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脑子里刮起了传媒的飓风,这阵风搅得她脑子清醒又混乱,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各行各业的最新资讯十天内飞遍全国”的前景。
她站在未来的皇帝面前,照样胆大到神游太虚。
《异人录》上每添一人,太子都会从钦天监那儿知晓,他心里通透,却不点破,替她拢住了秘密。
太子只说:“唐姑娘能想出这样妙的法子,该有重赏。”
这也能得赏?
唐荼荼掐着指肚忍了一忍,也没装出淡定的样子,双眸灼灼发亮。
她跑商的本钱全是皇家赏的,二殿下赏了太后赏,太后赏了姚妃赏,太子这儿也不会是小手笔,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进这顶帐篷之前,她拿从外边听来的只言片语组了个“太子”的形象——大孝子,仁义礼智信占了个全,各种贤名顶了一脑袋,民心与面子工程都做得很好。
朝廷忌讳官员结党,太子便推崇春秋养士之风。东宫左右詹事在城北盖了个知骥楼,知骥,取择选良马之意,楼里头全是各行各业年轻有为、又没入官场的英才。
坊间都知道那是太子的备用人才库,把“太子门客过千”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样的人不一定沽名钓誉,但一定会受名声所累,把自己凹成圣贤的样子——而外科手术之大利,长眼睛的都能瞧得见。
所以唐荼荼进门前就不怕太子不答应。
怕只怕他不上心,怕掌权者马虎,底下人一勾兑,佳酿也能勾兑出一兜子烂酒来。
好在他生在帝王家,还能长出一身向善爱民的血肉,这根未来的国之脊梁啊,真是没长歪。
唐荼荼转向右手边,看见二殿下略一点头。
她心里踏实了,把自己对着镜子准备好的那番话背出来:“民女不图赏,只想多做点正经事。久闻殿下惜才好士,我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有点聪明小才,愿为太子殿下驱驰。”
座上的晏少昰沉默了一瞬,嘴角立刻拉平了,头顶了一朵阴云。
“哦?”
太子瞅了弟弟一眼,
以指根撑住了自己下半张脸,从鼻尖到下巴全遮起来,架势正经得像在沉思,手心里却憋着笑。
“唐姑娘才气过人,是该有个差使用处。”太子一琢磨:“这份草图某先拿回去,待几日后,你来工部仔细讲讲。我听长缜说,你还有一套绘舆图、做沙盘的妙法,到时候仔细讲给虞部司听。”
唐荼荼:“我怎么进工部?”
六大部全在宫门口,门神似的挨着午门镶成两排,里头全是国家机密文件,无故擅闯者斩立决。
“工部衙门不如别的几衙严,有许多民间巧匠能在外衙行走,至于内衙么。”
太子说着,起了半身,就要解下腰间那枚私印来。
“皇兄!”晏少昰一声喝止,一脸的不赞同:“皇兄贴身的东西,她拿着不合适。”
话落,他利落地从自己腰间锦囊里取出一枚小印来,伸出手,冷淡地瞥了唐荼荼一眼:“拿着罢。”
——合着你贴身的东西,我拿着就合适了?
唐荼荼腹了个诽,不知道哪儿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这冷飕飕的一眼,刀子刮肉似的,在她脸上刮了一层皮。
太子又抬起手挡嘴去了,这回,他笑得眼尾下捺,挡嘴也遮不住了:“还是二弟想得周全。”
这两人搭台唱戏似的,弄得唐荼荼也不自在起来,她攥着那枚小印福了一礼:“那就不扰二位殿下清静了,民女先行告退,过完中秋我就去工部,必当竭尽所能。”
她学着那公公的样子躬身退行出帐篷,照猫画虎学得挺像那么回事,一掀帘,差点踩上一人的脚。唐荼荼忙往旁边避了避。
迎面进来的这老者像是认出了她,一颔首,道了句“替老朽谢过你师父”,说完,阔步进去了。
直到旁边的公公传了声:“褒国公到——”
唐荼荼才反应过来到这就是褚家老公爷了,想是把她当成王太医的小徒儿了。
只打了个照面,旁的,唐荼荼不敢断言,只瞧这么个年逾七十的文臣股肱,走出了武将的步伐,分毫不显老。可惜他那宝贝
孙儿歪了秧苗,将来还不定能不能撑起门户。
隔壁帐前围着的人全散了,小公爷大概是稳定了,唐荼荼松口气,笑眯眯地去挽芳草的胳膊。
她五根指头弯弯绕绕攀上来,笑得讨好,芳草又恼又急:“姑娘又要我帮你瞒夫人?天天难为我,像我们这样欺瞒主子的丫鬟,被逮住那是要撵出府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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