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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第1页）

第488章“小沉，你说说，养孩子干嘛呢？”

和我走在平房区边缘的小道上，张老哥神情萧索。这里，距离张老哥的家不到二十米，但已经是路边人行道的范畴了。老旧小区，布局和小区封闭性方面，都不是很好。“老哥，他们肯定也是孝顺你的！”

我安慰道。“这个不用说，孝顺嘛……”张老哥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得吐了出来，“还是孝顺的！”

言语中，无限唏嘘。孝顺孝顺，既孝且顺。现在，即便我再想说好话，有些话也依然说不出口。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老哥，也许你对他们有些不满意，但是我相信，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肯定会不管不顾得冲过来，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血脉的情分是割不断的！”

我安慰道。张老哥点点头。我自然能看出来，他心灰意冷。人生暮年，子女离心，这确实是让人心冷。“报应！”

张老哥咬着牙道，“我这都是报应！”

“您别这么说，我听了也挺难受，其实都怪我，不该在您背后往前推的！”

我现在是真正后悔了。哪怕不帮小狐狸出这口气，也行啊！“孩子，别这么说……你再推我，也得我愿意啊！”

张老哥笑了。皱纹堆叠在一起。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看破世情的豁达。这一刻，我也笑了。然后一道黑影，以迅雷般的速度，从眼前掠过。我的视线，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刹那。似乎……是一个戴着头盔蒙着大半张脸的骑行者。“嘭！”

张老哥带着笑容，被撞了出去。自行车，毫无停留的意思，反而加速离去。骑车人，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张老哥是不是已经被撞倒。然后，他瞥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不屑。热血，冲上陈辉头顶。那双眼睛……她记住了。我直接扑到张老哥身边。后者，直挺挺得躺在地上，视线已经呆滞。呼吸特别急促。“来人啊！”

我声嘶力竭得大吼。……急救室内，我和张老哥的儿女，以及闻讯赶来的一群老邻居，围在张老哥的床边。大家都知道，这是张老哥的最后时光了。那一次剧烈撞击，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现在是靠医生的针剂，强行帮他振作起来，交代后事。张老哥的儿女，手足无措，哭都哭不出来。消息太突然。不久前还和父亲聊天，一转眼就是临终状态。放谁身上也受不了。“姓陈的，要不是你，我爸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张老哥的女儿，盯着我咬牙切齿。她恨。她恨这个做团购的人为什么可以获得父亲的信任。她恨最后陪在父亲身边的为什么还有他。“没错，你要负责，负责！”

张老哥的儿子，撕扯着我的领子，用力摇晃。旁边的老邻居们，立刻想要拉开两人。我木然得让对方撕扯。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张老哥的儿子是把父亲不认同自己观念的怒火，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爆发出来。都是陈辉，没有这个陈辉，父亲一定会听他们兄妹的话。这个该死的陈辉，介入他们父子的关系，混账一个！“呃……”张老哥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极为吃力得举起了手指。“你爸有话说，别闹了！”

薛大姨惊呼一声。张老哥的一双儿女，立刻反应过来。“爸，你要说什么？”

“爸，我们都听着呢。”

张老哥的手指极为缓慢得移动。众人的心思，都被指间牵动着。最后……指尖，指着我。“小陈，老张要和你说话！”

薛大姨惊呼一声。在医院里，不该这么大惊小怪。但是……现在没人在意了。一个人的最后时光由他去吧！“张老哥，我在！”

我吸了吸鼻子。我和对方，无亲无故，甚至……还用手腕引诱对方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明明和他没什么感情，可是我……却忍不住哭了出来。看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张老哥，我泪眼朦胧，仿佛回到了我养父离世的那一刻。那个明知道我不是亲生，却并没有把他和弟弟陈冰分别对待的农村男人。这一刻，两个身影，合二为一。我拉起张老哥的手：“我听着，您说！”

“房……房子……”张老哥艰难万分得把字，挤出牙缝。房子？众人一下子精神了。那一对儿女也懵逼了。这是最敏感的部分。“房子……给……给……你！”

张老哥看着我，指着我，嘴唇颤抖。我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脑海里似乎锣鼓镲一起拼命敲响。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脑子轰轰嗡嗡。“爸……你说什么呢？”

女儿陡然尖叫起来。“爸，你糊涂了？”

儿子也震惊万分得狂吼起来。邻居们也傻眼了。房子！那是张老哥这辈子最后一部分财产。竟然……给了陈辉？“张老哥……我……”我颤抖着，泪水又涌了出来。心中的滋味，根本无法描述万一。我和这个垂死之人，认识也就七天。为什么？为什么选了我？没有理由！真的没有理由！“我爸是老糊涂了！”

张老哥的儿子恨恨道。但是……张老哥却没有给儿子任何机会。“房子……给……陈辉！”

张老哥又艰难无比得念了一遍，然后视线，缓缓望着薛大姨。薛大姨红着眼圈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张，我给你作证，我们这些老邻居都给你作证！房子，给陈辉！”

“呃……”张老哥，心满意足得点点头。胸口，缓缓得瘪了下去。再也没有鼓起来。“爸！”

儿女同时大哭。老邻居们一个个捂着嘴，泪如雨下。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是一起工作过的老伙伴。岁月漫长，一个接一个离去。这种生离死别，如何不让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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