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打断她,心虚得很:“我是喜欢女孩……咳,也不是,我,我不是你想的……”
“你喜欢谁都没什麽丢人的,我这些日子,也想通了。”她摇摇头:“童童,你已经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妈妈很欣慰。你要跟维伦在一起,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不必为了我或者你爸,做出牺牲。”
“啊……”我胸口塞满莫名的情绪,不知该说什麽好,半天低下头:“他……我们不在一起了。我……我和他分手不是因为你们。其实他跟我也不很合适,他有很多缺点。”
“童童,”我妈又笑起来,把我的头揽在怀里,轻轻摇晃:“傻孩子。你五岁开始读小学,那时班上很多人都有那种夜光电子表,爷爷奶奶不给你买,我又买不起。你跟我说:夜光表有很多缺点,还可能致癌。见我不信,就跑去翻报纸,非说报纸跟电视都报道过的。”
“呃……我小时候胡说的,你别信。”我窘得要死。
“可後来,你舅爷给你弄了一块,你当时高兴得什麽样,天天戴著,洗澡都舍不得摘。戴了……戴了有六年吧?後来被偷了,伤心得好几晚都睡不著。还说以後再也不戴表了。”她冲我手腕努努嘴示意:“你看你到现在也不戴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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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之後──第八章(完)
“可後来,你舅爷给你弄了一块,你当时高兴得什麽样,天天戴著,洗澡都舍不得摘。戴了……戴了有六年吧?後来被偷了,伤心得好几晚都睡不著。还说以後再也不戴表了。”她冲我手腕努努嘴示意:“你看你到现在也不戴手表。”
“嗐……那……那不是有手机了嘛……”我哼哼。
我妈笑起来,揉著我额发,在我头顶轻轻吻了一下:“你从小就这麽懂事,为了不给大人添乱,就算喜欢也总忍著。”
“维伦是个什麽样的人,没打过交道我也不清楚。可他总照顾你,这次也一直打电话来给我,跟我解释你的项目做些什麽,你在荷兰会有怎麽样的发展,妈妈这才知道你做的研究原来那麽厉害。”
“维……维伦打电话给你?”我被母亲表扬,有些羞,可更多的是惊讶:“他什麽时候打来的?”
“你不在的时候,他让我别告诉你。说……”她看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只跟他是朋友关系,但他是真心实意,以扶持一个青年科学家的态度在帮助你。”
“啊……哦。”我整个儿委顿下去,嗯,朋友……真心实意帮我的朋友,不知怎麽眼睛就发起酸来。
“不过,你回来四十六天,他打过四十七个电话,一天都没落下。”我妈放开我,去揭开锅:“可以吃了。”
“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妈刚才那番话更是让人魂飞魄散,我坐在桌旁搅醋碟子,心里乱七八糟的。
夜已深,水雾罩在窗玻璃,温馨的灯光映出我妈穿著围裙的影子,一室浓香。我突然记起来,之前在德国,维伦为我煮饭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总一心一意地,只想让我开心。
“今天你差点出事,我……我算是下了决心了。童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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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挽一挽头发,握住我一只手摇了摇:“你的事业在那边。还有,你跟谁在一起,我都支持,无论你选择谁,男人女人,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我哽住,饺子含在嘴里怎麽也咽不下去,半晌含含糊糊地逗她:“那你……你舍得?我这麽帅的儿子你不想我?”
“呸,小破孩儿,”我妈扭过头:“快走吧,谁想你。这麽大个儿子矗在面前,耽搁老娘谈恋爱。”
她话说得帅气,可手发著抖,饺子汤咕咕嘟嘟,中间溅起涟漪,我知道她到底还是哭了。
之後几天,跟S公司的交流进行得很顺利,我很快拿到邀请书,返签成功可以去荷兰。
我妈嘴上说得干脆,心里肯定是舍不得,不然怎麽时刻都跟在旁边,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全要操心。
等临行,到了机场,她总偷偷转脸抹泪,我看得心里软的不行,一个劲叮嘱她:“这边不舒心,就跟我说,我申请你到荷兰跟我过。”
她那位蒋先生倒是始终跟在旁边,见我妈流泪,揽一揽她肩膀,冲我笑:“我会照顾好她,你在外自己小心。”
嗯,这几天相处,我也看出来这人挺靠谱。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我妈不嫌弃,我当然举双手支持。
临过安检我的包给警卫拎了出来:“食品不能上越洋飞机。”
是我妈偷偷给我塞的一盒饺子,估计她清早赶著煮出来,打开还是温热的。
我哭笑不得,老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麽连肉食不能携带都不清楚。但看了她的表情,又什麽都说不出口。
我妈拉著我到旁边,赶著催我:“童童,那你先吃点,吃了再走。下次……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妈妈才能再包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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