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将属于你的,还有父亲那份家产,都抢来了。我说他吃软饭,其实并不准确。是为了出气,才去纯污蔑的。就算你在乎面子,我们并没有输,你为什么要执念于世俗的婚约?”鹿茁听她哭的自己头疼,母亲丝毫不在乎女儿为了这点没意义的小事、去跟父亲缠斗,要耗费多少心力。尤其,公司里还有许多事,需要自己处置与打点,不能分心。
“妈,我不是机器,我也是人。你再对我苦苦相逼,最后你没有死,我先跳河了。你从不关心我工作累不累,跟徐毅然过日子开不开心,我永远都要为你的情绪买单,为你的想法服务。你这样,跟吸血鬼有什么区别?我不求你帮我,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别再给我添乱了?”
这一次,连颂没有继续回复了,手机提示音,终于陷入久违的寂静。
鹿茁到了父亲所在的外室,是一个跟自己家里格局差不多的郊外别墅,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医院包扎过,只是她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家。
刑慕冉这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反而没一开始入侵别人家时的嚣张气焰了。
“还挺勇,敢把我放进来,不怕我进来大闹天空?”
鹿茁语气不善,因为她这趟过来,就是找事的,不是谈判的。跟这对儿没羞没臊的黄昏恋,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不开门,以你的身手,也能自己翻进来。而且你这种小辣椒,若是不顺着你,回头你把窗户都砸了,我们倒是也能修,可你天天来砸,总归是大家都不安生。你还年轻,耗得起,我们都跟着折腾不起。我岁数大了,心脏也不好。”刑慕冉还不想死,尤其熬到情人离婚,自己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出岔子。
不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岁数并不大,尤其跟连颂比。其实刑慕冉只比鹿茁大几岁,毕竟刚成年就跟了鹿权章,并且开始给他生孩子。
“还没吃早饭吧?你也折腾一宿了。要打要骂,要不吃完饭再说?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也有力气继续惩治我这个破坏你们家庭的人。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你也尝尝我的手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我能俘获你父亲的芳心,一半是靠这手艺,你要不要品鉴一下?就当多点人生阅历了。”
刑慕冉开始跟她打感情牌,指望着对方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一直态度良好,巴望着这个小祖宗也能少闹腾点。
鹿茁心底五味杂陈,其实嫡长女做到自己这个份儿上,够了。多少父亲出轨的家庭,原配的孩子也是要跟着母亲去争宠的。她可以倚靠掌握经济实力,从而对外室一家为所欲为,明明面子里子都有了,母亲却自甘堕落。
明明能腰杆挺直,体面地握住自己利益,母亲却一直后悔自己生的不是儿子。仿佛满足了公婆的期望,给鹿家传宗接代,父亲就不会变心一样。
“姐,别生气了,你的乳腺也是乳腺。我知道屁股决定脑袋,你护着自己妈妈,一点毛病没有。可是你读过那么多书、走过那么多路,你有格局有眼界,你换位思考、仔细想想,假如你有连阿姨那样的老婆,你受得了吗?”鹿恩可从卧室里出来,朝她甜甜一笑,怕她这会儿仍旧情绪不稳定,没敢过来挽她的手臂。
态度却跟母亲一样好,继续伏低做小、温言软语:“你要是还生气,就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要打人就打我吧,我还年轻抗揍,他俩都岁数大了,你又是练家子,如果打坏了,以后我养老负担太大了。要不我去你公司打工,你给我签个霸王条款,只让我干活,不给我工资,就当替他们赎罪了。”
“养老问题都是你的,你倒是自觉,也会主动往自己揽责任。不过这是正常的,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孝顺,因为能忙着争家产。你得了这么多偏爱,以后你照顾老人劳心劳力也是应该的。虽然现在产业都在我手里,你没多少遗产能继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把长辈伺候好,也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鹿茁不想再跟这两个小女子对话了,一边看不起母亲,一边又忍不住去帮她,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男人,“鹿权章,别离婚。不然我就去告你重婚罪,一告一个准。”
“别弄那个了,影响公司股票。我现在已经没心思夺权了,你底下这几个弟弟妹妹,也没一个能成事、能跟你抢家产的。所以你祸害鹿氏集团,只是在自残。回头弄出来的烂摊子,只能你自己收拾。我现在被你妈闹得没精力,爸也帮不了你。”鹿权章相信女儿能干出这事来,不是嘴上说说,也知道她在威胁自己,更知道她是为了谁来威胁的。
于是久不开口的他,终于放下了烟,试着跟她谈了谈:
“在你出生前,我就跟你妈拉扯过好一段时间了。她是典型的有嘴不说和表演型人格,想要什么,不直接了当地沟通告诉我,我一旦猜错,就会被判死刑。我每天活的都像间谍,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她大发雷霆。”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鹿茁强忍悲伤,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无法帮母亲挽回父亲的心意,也没法替母亲出这口恶气。
“算了,既然妈妈怪我,说是我把你闹腾走的,我如果再来这里撒野,以后你走了,我又成了永远的背锅侠。”
“我早就想离婚,只是你妈年轻的时候抑郁很严重,我提离婚她就自残,你还那么小,我不想让你有后妈,就只能拖着。也许是我做的不好,我应该快刀斩乱麻。是我亏欠你们,但我已经将鹿氏集团给你,做出了补偿。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我,现在鹿氏集团不会发展的这么好。而且这里面,一半以上的股权是我的。我并不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小伙子,娶了你妈才摇身一变跻身豪门的,甚至当初鹿家的产业,是比连家的生意,做的要大的。”旧日的恩怨,谁对谁错,谁对一半,谁错的更多,鹿权章已不想再继续纠缠。
他太累了,他余生只想为自己活,跟红颜知己般的冉冉共度余生,由她陪着哄着,偶尔坐私人游轮出海打鱼,大多数时间在家看看书、写写字。
他想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我已不执念你的包容。只是以过来人的心态劝你,你这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温良的性子,地主家的傻儿子。以你的脑子,可以压制他们一辈子,他们跳不动的。你以后也会老,且随着时间流逝,年龄越来越大。你跟徐毅然过不长,可能一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有个弟弟妹妹,多几个亲人,不好吗?你不认我,你妈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当然,女儿若是就愿意孤孤单单一辈子,觉着待在孤岛上,是最好的事。他也不会强求,只是随口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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