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道:“先生不去见君侯吗?”
萧子昂却有些迟疑,顿了一顿,方才道:“君侯连日赶路,想也累了,又何必去劳烦于他,还是明日吧。”
侍从不解道:“君侯没回来时,先生每天都驻足张望,今日回来了,却又避到别处去,真是奇怪。”
萧子昂淡淡看他一眼,侍从便自觉的闭上嘴,他垂下眼睫,往自己院中去了。
屋子里没有掌灯,光线昏暗,萧子昂将侍从打发走,便有些疲倦的落座,以手掩面,良久之后,终于一声长叹。
不远处明火一闪,那蜡烛上的光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萧子昂吃了一惊,侧目去看,却见一英姿勃发的俊美男子正坐在书案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君侯?!”
萧子昂顿觉窘迫,忙起身见礼:“君侯是几时来的?我竟未曾察觉。”
燕琅道:“我见先生迟迟未归,便到此处等你,原本是想做声的,只是见先生如此惆怅,实在不好惊扰。”
萧子昂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想要解释:“我方才……”
“先生的心乱了。”燕琅看着他,道:“还是等平静下来之后,再去同我分说吧。”
她站起身,灯影温缓,连带着燕琅的神情也分外柔和:“早些休息。”说完,她向他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萧子昂目视她身影远去,良久之后,方才合上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
杨望之虽精善谋略,却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既然知晓燕琅有心上人,又是一副非那女子不娶的模样,免不得多有揣测,往复思量。
只是他毕竟不知燕琅此前如何,去问沈家府兵,他们更是闭口不言,杨望之愁眉苦思几日,却还是没个章程。
萧子昂见他似有心事,出言一问,待听他说完,不禁为之一默。
“君侯实在固执,”二人颇有私交,杨望之也不瞒他,道:“只是纳一女罢了,换得车骑将军安心,有何不可?亲附沈家的旧人总是要安抚的,还有什么比缔结姻亲更为紧密?”
萧子昂默然不语,却听杨望之道:“君侯既有意起事,身下无有儿息,便是一桩短板,沈家又没有别的男丁,岂能不早思来日,子昂,你以为如何?”
萧子昂垂下头,道:“君侯既然闭口不言那女子身份,显然不欲你我深究,又何必探问,惹他不快。”
杨望之也知博陆侯拿定主意,便不容更改,只得叹道:“也是。”
……
萧子昂与杨望之一番言谈,却将自己睡意驱逐大半,到了晚间,人在塌上翻来覆去良久,终于还是披衣起身,往燕琅处寻她。
此时时辰已晚,燕琅已然歇息,听得外间有人言语,原本是要起身的,听说来人是萧子昂,便又躺下了。
她道:“夜色已深,先生来此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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