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凄风苦雨,沈拓寻了副雨具出来,厚大的蓑衣斗笠整个将阿七压在了里面。
歪七抖着脖子毛,狐假虎威巡了前后,一无所获,顺手从内室摸走了一只剔红镶银带铜锁的匣子,报与沈拓道:“都头,宅内就守门的婆子与一个侍女,那二人,只管躲边角发抖。”
沈拓问道:“可有其它的异处?”
歪七摇头:“都是寻常,也只一两间屋子布置得细巧精致,许是胡四娘待客的。”
沈拓微一沉呤,便让歪七将富商婆子侍女一串捆了。歪七麻利从柴房寻出绳索,趾高气扬地捆了人,心中可惜:自己生得歪斜,官府不要,不然,做个差役倒是威风,不怕这些贼偷小人不肯跪下认祖宗喊爷爷。
沈拓心有疑惑,与歪七合伙将人犯送去官府报与了季蔚琇。季蔚琇心里厌恶此事,眼下天晚便将人犯投入牢中,待得明日再审。
阿七只管攥紧沈拓的衣角,难为她人小步短,又披了重蓑衣,跟得跌跌撞撞几欲摔倒,却是一步不落。
季蔚琇看她一眼,阿七似有所觉,往沈拓身后藏了藏。
季蔚琇轻笑,对沈拓道:“她一个小娘子,衙内也没个安置处,她又是你家丫头的阿妹,天黑雨急,都头不如先将她带回,托你家娘子照看一晚。”
沈拓揖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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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因沈拓冒雨前去,担心他受凉,便用铫子熬了姜汤。雨天天暗,一家人早早点灯用毕晚饭,又与沈拓留了饭食在蒸屉里。
沈计见雨急,极为懂事地对何栖道:“风雨凄凄,阿兄也不知何时归来,嫂嫂自去歇息,我替嫂嫂等门。”
何栖笑道:“你一日间读书写字,劳神损思,又是拔高的时候,更该早歇呢。”
沈计正色道:“我视嫂嫂如母,嫂嫂为长,沈计为幼,幼尊长,应躬身事亲……”
何栖笑起来:“何时学得老学究作派?酸得人牙倒,快快洗漱了睡去。”
沈计被打趣得红脸扎脚,害羞地溜了,阿娣没听懂,却是捂嘴闷笑。
何秀才指指女儿,斥道:“只知说人,也不自省自己利舌。”
何栖笑着认了错,又道:“阿爹也早些歇息,明日再看书下棋,落雨点灯起烟,熏眼睛。”
何秀才肚里不知如何疼惜女儿,不痛不痒说了何栖几句,一面深感夫妻之道互敬互知互爱,夫唱妇随,一面又心疼了这般雨夜,女儿累夜侯君。
按理他为父装聋作哑,不应多置一词,何秀才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道:“阿圆也早点睡去,大郎不知何时能归。”
何栖道:“阿爹放心,我有分寸呢,晚些困倦了,我便去睡。”
何秀才这才满意地摸着胡子走了。
关窗闷热,手上又闲,何栖将针线置在一边,拿白日拣的落枣,教阿娣玩推枣磨,阿娣舔唇拍手笑道:“好生有趣,只是糟践了枣子,好生可惜。”
何栖笑道:“落地青枣,如何能吃?只你我都大了,玩这等小儿游戏,惹人耻笑。”
阿娣只紧张盯着旋转的签子,说话都小了声,深怕呵气停了枣磨,道:“我都不曾玩过,长日活计都干不完,拿吃食来玩,要挨阿娘的打。”
何栖看得笑得开心,眉间无一丝的忧色愁思,心里感叹:真是个宽心丫头,前几日遭逢亲娘的恶意,哭得跟个泪人一般,事过境迁,倒又忘在脑后,不见半点的哀凄自伤。
阿娣越是高兴开颜,何栖反倒越多疼她几分。二人在灯下你来我往,消磨长夜时光,只将外头骤雨残红关在了一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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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娣一面玩,一面也没忘了正事,竖着两耳注意着外间的响动,夜雨中隐有几下扣门声。
“娘子在屋中,我去看看可是郎主归家。”
何栖道:“不争这一时半刻,打了伞去。”
阿娣应了一声,打了伞仍是一路小跑去开门,何栖看她去得急,有点不放心,廊下只有一盏灯笼照明,何栖立在灯下张望,入目唯有浓黑的雨夜,夹带着丝丝水气。
过得半会,几声脚步淌着水声传来,沈拓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不待他走近,笑意却已爬上了何栖的嘴角。
沈拓乍见灯下佳人,笑又皱眉,道:“雨大风急,当心淋湿。”
何栖看他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来一般:“泡在水里这般久,湿寒入体,快去换了衣裳吃碗姜汤。”等沈拓再走近几步,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立着一个身影,疑道,“这是……”又见后头跟着的阿娣神色莫明。
沈拓拧了拧衣摆的水,将人让到檐下,道:“她便是胡四娘拐走的小娘子,你道是谁,正是阿娣的姊妹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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