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全都化成庙中姑子的样子,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二夫人沉思片刻,神色凝重的说道。
“怕是来不及了。”唐延年道,她想了想,很是不安的说,“咱们进庙带着一众奴仆,这庙中又是人来人往的,想必已经被人看见了。”
“你担心那些匪寇穷途末路,攻击寺庙,挟持我们,威胁侯爷?”
“是。”唐延年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二夫人,心下一定,继而道,“不如,连夜回府。”
“这……”二夫人愣了一下。
唐延年的建议牺牲极大,她这样大费周章过来,就是为了抓到五娘子的小辫子,如今,白忙活一场不说,还要这样狼狈的回府,且山路难走,还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二夫人岂能甘心。
“那群匪徒也不一定知道咱们在此,这云台山的香火甚是旺盛,来往的香客众多。平日里,那伙贼人与这佛门清净之地,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在这里低调一些,应当也是不妨事的。”二夫人斟酌道。
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带着一些侥幸心理的,唐延年在乡间艰难求生了这么多年,她见过这世间兵荒马乱的时候,她也知道,大厦将倾之时,普通的个人就像蝼蚁,能不能活下去靠的只是那飘忽不定的际遇。
因此,她自己不喜欢这样的侥幸心理。
可二夫人是长辈,她却不能忤逆长辈。
“延年告辞!”她略带负气地说道。
紧接着,她直接头也不回走出了二夫人的禅房。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先前点起烽火的地方,她心绪久久不宁,总觉得后面还会再生事端。
且说宁安行那边,烽火台的烟起了,自然是惊动了侯爷。
全军紧急戒备,气氛肃立,蓄势待发。
侯爷亲自带着副将来查看,却见宁安行立得直直的,站在烽火台下。
侯爷的脸色铁青,他走近了宁安行,问道:“是你点的烽火台?”
“是我。”宁安行道。
“可是敌军来犯?”侯爷问道。
“不是。”宁安行如实说着,紧接着,他单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卑职有军情禀告,无奈之下,点燃烽火台。”
“胡闹!”侯爷当即震怒,他厉声斥道:“明日大军就要去平匪了,全军休整,蓄势待发,你却点燃烽火台,惊扰我满军将士,你,该当何罪!”
“事关明日出征,军情不可耽误,卑职不敢不报。”宁安行直视侯爷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道。
“侯爷此人胆大妄为,竟敢假传军情,按照军法,斩立决。”参将江达抱拳道。
先前的魏百总也隐在人群中,他咬牙切齿看着宁安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魏百总挣扎了一下,上前道:“禀侯爷,此人是卑职手下的人,平日里就主意众多,不服管教,卑职虽有管教不力之嫌,但也不能徇私枉法,还请侯爷秉公处理,严惩不贷,以敬效尤。”
侯爷伸出手来,制止了众人的话。
他看着宁安行,眸光深邃,但意蕴深长:“本侯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你到底有何事要秉?”
“禀侯爷,卑职奉魏百总之令,连夜探寻敌情,卑职获悉,匪寇都是普通流民所化,老弱妇孺皆有,平日里,他们混迹在百姓之中,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卑职以为,平匪在于平,而非剿,如今天下初定,正是圣上安抚人心之时,普通百姓就是风中蒲苇,易被煽动,易一叶障目,但也无辜。”宁安行痛陈道。
他目光诚挚看着侯爷,拜了拜,接着道:“卑职自知,有侯爷出马,不愁没有胜仗。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上与侯爷是有鸿鹄之志的,因此,宁安行斗胆,想为那些流民求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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