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刘越见刘卓一直闷闷不乐,拿起身边宫人刚送来的那壶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皇兄,如此喜庆的日子板着张脸可不行。弟弟我这些年多得你在旁辅助,来!咱兄弟俩喝上一杯如何?”
刘越说得很细声,加上一旁的歌舞伴奏,除了刘卓几乎没人听得清他说了什么。他这番话只想说给自己的哥哥听,平日朝堂之上,他是君,哥哥是臣,太多俗礼,此时却想放□段,以兄弟相称。
刘卓有野心,刘越固然知道,但若能用这样不动一兵一卒的方式令他放下,他纡尊下又何妨?何况这也是先帝驾崩之前的遗愿,不愿兄弟二人日后兵戎相见。因此知道哥哥在他背后做了不少事,他都暂且当作全然不知,同室操戈只会引来更多危害,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刘卓见他亲临,站起身,但适才身前的菜肴都没怎么动过,独自一人喝得颇多,竟有些站立不稳,一下撞在刘越身上,刘越一把扶住他,笑问:“皇兄怎么这么快就醉了?有心事?”
两人动作不大,但水榭内坐的都是皇亲,因此一举一动都特别显眼,几百上千双眼睛都朝他们看来。
刘越扶着有些失态的刘卓,亲手替皇兄倒了杯酒,递到他手上,“皇兄,你我兄弟二人很久没一起畅饮了,这杯弟弟敬你。”
从他登上太子之位,二人便日渐疏远,再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今日难得聚会,他也想趁此化解下二人之前因皇位之争而起的积怨。
刘卓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呵呵苦笑两声,忽然瘫软下去,不省人事。四周一片哗然,李远上前检查,随即扬声道:“裕王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没事。”
刘越举起手里的酒杯朗声道:“众爱卿继续。”
说完这句才低声吩咐李远,“送裕王回府。”眉头却久久得不到舒展。
群臣此时都暗自腹诽,裕王一向十分注重礼仪,今日怎会在圣驾面前如此失态?
刘越回过神,缓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轻嚼,拿起酒身前壶一边倒酒,一边仿佛沉思着什么。
一旁抱着皇子的华妃不轻不重地问卫珂:“卫妃妹妹想必一定知道裕王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吧?”
卫珂微楞,含笑反问:“姐姐何出此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香香已经解释了其中一块玉的由来。刘卓手上的,乃是卫珂亲手替他雕琢。原本她当了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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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夜宴(三) 。。。
“方才来的路上,不巧见到妹妹与裕王在一旁的树林里聊着什么,姐姐见你二人相谈甚欢,不便打扰因此先行一步了。妹妹是裕王府出来的人,裕王找妹妹倾述心中郁结,也是平常之事。难道他连你都没告诉吗?”华妃嘴角微扬,似乎没什么好意,语气轻描淡写,却句句恰到“好处”。
卫珂微惊,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刘越,暗忖该如何作答。相信他已经听在耳里,她与刘卓私下会面也确是事实,无可否认,否则只怕华妃会穷追不舍。她既说得出,定是见到了,指不定与她同来的人也见到密林中的事。否认便是欺君!她不确定此时还有几人可以为她作证。
她与刘卓双双来迟,而且还是一前一后,这番话落到任何人耳中都难免遐想一番。
她正想说是碰巧遇见,聊了两句,却见刘越已经放下手里的酒杯,朝她看来,俊朗的龙颜看不出喜怒,目光平静,犹如身前无风的湖面。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几宫皇妃都无一例外地将目光投向了她,神色各异。
下一刻,卫珂见到刘越对她微微笑了笑,“难道爱妃没替朕问出什么吗?”
卫珂呆滞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摇头。
刘越轻叹,“朕这几日见到裕王愁眉深锁,担心他心中不快,影响国事,一直惦记着。他真的连你都不肯讲?”
卫珂已经知道他是在替她开脱,心里莫名怪怪的,他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呢?恐怕只是不想自己颜面尽失而故意在替她隐瞒吧?
刘越转头看向前面的歌舞,语气平淡,“本想着爱妃与裕王交情匪浅,或许能替朕分忧,看来也是徒劳。还是等朕自己问吧!”
华妃听了陛下的话,面色很不自然,嘴里仿似嘟囔,声音却没放低,“即使是陛下之命也无需拉拉扯扯吧?”
刘越瞬间怒目看向她,华妃惶恐地低下头佯作饮酒,可端起酒杯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卫珂看了看刘越,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目光冰凉得犹如平时的她。
“臣妾离开时不慎被花草绊住,裕王只是担心臣妾跌倒,因此……”卫珂不想他在人前难堪,唯有牵强地编造了一个理由。
“原来如此。”刘越打断她的话,含笑朝她举杯。
卫珂执起身前酒杯,一口饮下,没再出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出声兴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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