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巫医行囊收收便要动身前往森林中央,四天的时间已经够个雄性从部落到森林中央往返两趟,拜郁还没回来肯定是发生什麽事,巫医知道与其枯等著还不如主动出击,即使他仍旧不懂要如何使用花朵,但至少让病患吃下去是有些微效用的,有了这点,他没理由不出发。
休到是拦下了巫医,巫医从他眼中看出绝对的信任,於是放下背囊,巫医决定再等几天。
这个冬季无疑是不好过的,发生这种大事没人有心准备迎新庆典,死气沉沉的气氛随著第一场雪的降临更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看到这场雪高兴的大概只有还小的孩子,大街上能看见的大人,脸上都似有哀愁。
第七天,恰好一个礼拜,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很快部落众人都知道族长家的第一美人失踪了,於是不止是乌纳,连戈丘也一同到休家探探虚实,发现是事实後,乌纳想对冷著脸的族长发飙却马上被戈丘叼回家中。
对雄性最痛苦的,莫过於丧失伴侣。戈丘知道休一定不如表面看得冷静。
在一片风声与同情中,休其实不似旁人说的硬撑,思绪还是非常清明。被巫医那麽一说之後,他瞬间冷静,他明白拜郁,如过是自己遇到需要取舍的事,一定也会像拜郁独自前往而不让爱人一同遭遇危险,就算会死,至少不是和爱人共同赴死,即使自己死後爱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爱著他,死了就什麽都没,人生不该停在如此年轻的时候。
渐渐明白以前从没想通的事,休真正了解拜郁期望的「伴侣」──不是单纯一方的付出,也不是单方面的照顾,而是两人需要如同两个雄性般互谅互信,把对方当成朋友、爱人、家人,这才是拜郁真正想要的。
部落里染病的雄性还有三十几人,病重的更是超过一半,虽然在多留的几天里没有人往生,不过巫医终究等不住了!
巫医风风火火地就要赶去森林,这时一只怪异的鸟蓦地飞到他家门前,嘴里叼了的兽皮囊放在门口後便拍翅离去。
巫医目瞪口呆,疑惑地拆开兽皮囊,就见里头竟然有著一撮金发、几个怪异的透明圆筒,以及几张又薄又白的东西,那上头似乎还画著图像,不过巫医怎麽看也看不出所以,最後只好赶紧跑到休家让他瞧瞧。
休马上认出这个兽皮囊是属於拜郁没错,尤其那怪异的圆筒只有拜郁才有,何况部落里金发的人除了他找不出第二,很显然这兽皮囊是拜郁托那鸟带给巫医。
两人顿时放下心中大石,休更是找回了点精神,双目炯炯的看著拜郁的「大作」。
黏在一起的类似树皮的东西,最上头画的是那个透明圆筒,然後旁边有一头巫医怎麽看怎样不像的狮子,仔细看狮子双眼闭起,是睡著的状态;翻面的下张就简单许多,因为看过拜郁用透明圆筒的方法,休马上便明白是要让上头的刺插进雄性身体里,然後按下圆筒尾端把里头的液体灌进去。
最後一张不用休解释巫医自个儿也看明白了!上头是一头狮子後肢站立、前掌朝天缩起,虽然这画怪得令人费解,不过巫医和休也看懂了圆筒里的是解药,只要把它插进雄性身体就能让病痊愈!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病患聚集的石屋,依图上所画用圆筒将液体都各灌了点到他们体内,五只圆筒的解药最後都全部用尽,不过两三个小时过後,原本很多狮子已经毫无血色的圆耳渐渐染上粉红,力气也回来了些,巫医看了立刻就知道是病在转好,而且看样子不过三四天他们就能痊愈。
只是拜郁到底在哪里?他为什麽不自己回来?巫医疑惑,却不敢发问,生怕自己会想到不好的地方。
距拜郁离去第十天过了,染病的雄性几乎都可以活蹦乱跳的乱跑,但带来解药的人却还是不见踪影,休本来因兽皮囊而染了点色彩的银眸又跟著时间缓缓失色。
小菜圃的斑豆顽强的从雪中冒出已经长到了休小腿处,早就可以收成,不过休却是想等拜郁回来後一起采收。
他没忘,拜郁说他从没试过栽种,所以要等他回来要一起种,自己绝对不能把事情先做了。
作家的话:
非常过渡的一章=ˇ=但我觉得写得很高兴
25
冬雪渐渐掩起土地,某日清晨,上回替拜郁送东西的鸟歪著头出现在休家後院,还踩倒了几株可怜的斑豆,休从屋子闻声出来,看小菜圃都被踩得凌乱,本想吓走这不识相的小家伙,却见到它嘴上叼的兽皮囊马上打消了主意。
赶紧上前拿过皮囊,从巫医那听说这鸟随时会飞走,休抓过它冰冷坚硬的翅膀,说道:「等我看完。」
怪鸟低叫一声,倒是通人性的毫不挣扎,於是放开对它的桎梏,休拆开兽皮囊仔细看著里头的东西。
里头只有像是树皮又白又薄的东西,不意外上面肯定会有十分抽象的图画,休翻了第一张,是个肚子颇大的人待在圆形的线条旁,再翻,却见个长发的人用长长的棍子劈开不知是什麽的物体,那棍子休认得,拜郁只要遇野兽都会拿出它应敌,而画中人脚边竟然还有只睡著的小狮。
休猜测著画意,然而两人的默契难得失效,不过至少能知道拜郁应该是没有危险,不然绝对没这閒工夫画这些图还要鸟带给自己。
心中微微一动,知道拜郁回来只是迟早的问题,休走到屋内拿了几件羚鹿衣包进兽皮里,正要包起,手突然一顿,就见他用那薄薄东西的背後拿炭笔画了个图,接著让怪鸟叼上已经包得紧紧的包裹,望著拍翅离去的银眸里有丝微不可见的浮动。
家中只有一人在的日子已经有二十个绳结,代表时间匆匆过了二十天,强父子、巫医和戈丘都来过几次,最後都暗暗叹息离去,他们都为休感到难过,他竟然还坚信著拜郁不久後便会回到部落。雌性独自在森林里待了二十天,连巫医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拜郁还活著的机率非常渺茫。
但休依旧每天浇著小菜圃、缝缝衣服,乾粮倒是没短缺的困扰,光是这几天来探望的人带得乾粮多到吃到春天都不成问题,明劝暗劝都叫他要想开,他们完全都不知道图画的存在,所以到後来不愿相信拜郁死掉的乌纳也就强忍著眼泪默默接受这事实。
这天,消沉的乌纳跑到巫医家串门,说到激动处他双手用力拍桌站起,大喊道:「虽然找不到掰的身体,但一定要让他回归春神的怀抱!我现在就帮他弄个土丘!」
巫医从木柜里拿出一撮金发,叹口气道:「既然要弄的话,总不好埋在大树旁的土丘是空的,这是他的头发,要埋就埋这个吧!」
乌纳点点头,接过发丝,马上冲回家告诉他亲父自己要帮掰弄个土丘。乌纳的亲父挺喜欢拜郁,对於他的死也非常难过,自然赞同自家孩子的举动,於是得到同意的乌纳便抓著他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父亲,要求他载自己到大树下。
不意外,後来挖洞的是乌纳的父亲,填土的依旧是沉默的雄狮,土丘弄好後,让父亲先回家,乌纳独自一人蹲在土丘前吊念他相识短暂的好友。
想到伤心处,突然一只爪搭上膝盖,回神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头毛没长齐的奶黄小狮跑到自己身前蹲坐著,乌纳左右看了会儿,都没看到小狮的双亲,狐疑地瞪向睁著圆溜溜双眼的小狮,想了想,还是把它送去族长家,他可没閒工夫时间照顾幼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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