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怒喝在金殿悠悠回荡。
被萧凡参劾的梁回,陈恕,陈堪三人冷汗如雨,待到杀气腾腾的殿外武士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摘下他们的官帽,三人这才回过神,他们浑身颤抖,两腿一软,止不住势的往地上倒去。
武士见机一抬手,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们,接着把他们的双手反扭到背后。
三人一个激灵,立马挣扎着大叫道:“陛下!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这是萧凡的构陷,陛下不可信他……”
萧凡转过身,冷冷盯着痛哭流涕的三人,将手中厚厚的奏章缓缓展开,念道:“洪武二十九年八月,督察御史梁回受湘王冰敬五千两白银,南海珍珠二斛,美婢四人,洪武二十九年腊月,督察御史陈恕受周王炭敬六千两白银,金玉珠宝无数,洪武三十年二月,诸王入京朝贺,吏部给事中陈堪受燕王贿赂一万两白银,并许诺为其上疏开脱太孙驾前无礼之罪……”
萧凡语如冰珠,一字一句的念着三人的罪状,静谧的金殿内,群臣神色复杂,闭口不语,只有萧凡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三人的脸色渐渐变成了死灰,浑身冷汗淋漓,瘫软无力的任由殿内武士左右架着。
朱允炆面色却变得铁青,裹在大红龙袍下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眼中却非常罕有的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机。
萧凡念了十余条罪状,然后语声一顿,收起奏章,朝三人扬了扬,冷冷道:“还要本官继续念下去吗?你们三人的罪状,桩桩件件皆有据可查,铁证如山,现在当着天子和满朝文武公卿的面,你们自己说,本官哪一条哪一件冤枉你们了?本官给你们一个辩白的机会!”
三人这时方才完全崩溃,使劲挣脱了架着他们的武士,跪在金殿上朝朱允炆磕头如捣蒜,涕泪交加哀求道:“臣有罪,臣罪当诛!求陛下饶恕,臣以后不敢了……”
萧凡将手中厚厚的罪证交给殿内宦官,然后慢慢退回了朝班,闭上眼不言不语。
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朱允炆自然明白怎么做。
满朝文武看着三人哀哀求饶,数百人的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神情复杂的看着三人,又不自觉的扭头看着龙椅上气得五官有些扭曲的朱允炆。
朱允炆只感觉胸腔一阵逆血翻涌,怒气已然冲上头顶,俊脸一片通红。
“梁回,陈恕,陈堪,你三人可知罪?”朱允炆语气冰凉。
三人颤抖着伏地而拜,同声泣道:“臣……知罪!求陛下饶恕……”
朱允炆星目含泪,长叹道:“皇祖父在世之时,官员贪六十两白银便被剥皮实草示众,你们食朝廷俸禄,暗里却收藩王贿赂,数额如此之巨,教朕如何饶你们?”
狠狠一拍龙椅扶手,朱允炆站起身勃然怒道:“朕若饶了你们,朝堂正气岂不成了一句空话?朕如何驾驭天下官员?如何面对那些心向朝廷的百姓子民?如何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藩王们比朕阔绰许多,你们为何不干脆奉藩王为主?还向朕这个皇帝跪拜什么!”
这话说得有点严重,满朝文武尽皆大惊,急忙面朝朱允炆跪下,齐声道:“陛下息怒……”
朱允炆毫不理会,暴怒大喝道:“左右武士,此三人不必入诏狱,勿复审,将他们直接押赴菜市,枭首示众!”
殿内武士轰应,将绝望的三人押出了大殿。
三人哀哀的求饶声渐行渐远,奉天殿内仍旧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神色不一,清流一党面若死灰,麻木空洞的盯着前方,他们心神俱震,没来由的竟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同时对萧凡神鬼莫测的整人手段更多了几分忌惮和惧怕。
众所周知,这三人是清流中的一员,朝会改革军制的议事还没开始,八名清流中坚分子莫名失踪,缺席朝会,萧凡又施雷霆手段,除去了另外三位清流大臣,清流在朝会中的言语权愈发势弱……
还没与奸党对阵,己方阵营便少了整整十一人,接下来的朝争还怎么继续?
——萧凡这次是志在必得,铁了心要扫除障碍,推行军制变法了啊!清流大臣们满怀惊惶,不由自主望向功勋班里的萧凡,却见萧凡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好也望向他们,双方对视,萧凡朝他们龇牙一笑,眼中却射出一道阴沉狠厉的光芒,像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狼,盯住了肥美的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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