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前一片平坦广袤的平原,燕军已就地扎下了营帐,开始每日的操练,平原之上杀声震天,刀剑相击,战马长嘶,一派肃杀凝重。
帅帐内,朱权那张年轻的脸庞有些难看,额头也冒出了滴滴汗珠,看着朱棣莫测的笑容,朱权感到手脚一阵冰凉。
“四皇兄……今日这帅帐内没有外人,我就敞开了说,皇兄,我知道你为何要借兵,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瞧得上咱们这位新天子,当初先帝驾崩,黄子澄召集群臣在武英殿先帝遗体前参拜新君,我那时是极不乐意的,当时差点没跟萧凡打起来,新天子太文弱,太优柔,对我们这些皇叔心怀恚意,我不是傻子,这些我都明白,但是,皇兄……”
朱权抬眼直视朱棣,一字一句缓缓道:“……但是,皇兄,我不敢,我不敢冒此天下大不韪!新天子是父皇在世时指定的,天子即位,有父皇的遗诏,也有满朝文武公卿的拥戴,他的登基是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皇兄,不论我对新天子满不满意,都改变不了他是天子的事实,我只能以臣礼礼之,皇兄你借兵若有别的心思,恕弟弟我不敢应承,一兵一卒都不能借你。”
朱权说完便垂下了头,忠臣与反贼,这个选择无关气节,在朱权看来,这是个权衡利弊后的站队问题,忠君,也许有吧,但更多的是畏惧,朝廷数十万大军,凭他和四皇兄两个人造反,怎么可能夺得下江山?简直是说笑,朱棣仍旧笑意满面,朱权的回答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吃或不吃就那么点儿事,这是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做赌注的,朱权不答应原本在朱棣的意料之中。
朱棣仰天打了个哈哈:“十七弟还是那么直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放在心上,朵颜三卫是你的宝贝疙瘩,我怎么忍心夺人所爱呢?”
朱权也笑了:“朵颜三卫都是蒙古骑兵,习惯了北方的风沙黄尘,塞外虽然苦寒,却是他们的家乡,往北打鞑子他们自然甘为驱使,往南嘛,哈哈,南方娇花弱柳,怕是他们习惯不了……”
一对亲兄弟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权满面笑容的走出了帅帐,直到帅帐的门帘放下,他的笑容忽然变得阴沉。
守在帐外的亲军迎上前,朱权长长吐了口气,冷声道:“传令脱鲁忽察尔,这一战歼灭鞑子后,所有人马上离开山海关,撤回大宁府,片刻不准停留!”
“是!”
帅帐内,直到朱权出去以后,久坐一旁不出声的道衍和尚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手中的念珠已收进了怀里,脸上一片平静祥和。
“王爷,宁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朵颜三卫他不可能借给你。”
朱棣的笑脸也早已变得阴沉,他握紧了拳头,冷冷道:“世态炎凉,亲兄弟也指望不了,悲哉!”
道衍微微一笑:“王爷押上了身家性命,是不得不为,宁王没那份魄力,他不敢押这一注。”
朱棣冷笑道:“朱允炆已决意削藩,天下强藩唯燕宁晋而已,我们兄弟联手尚可与朝廷一搏,若各人只顾自扫门前雪,他日刀剑加颈之时,后悔还有用吗?目光如此短浅,简直是愚蠢!”
道衍笑道:“宁王不是目光短浅,而是认为他自己对朝廷没有反心,朝廷便不会削他的藩,他自认问心无愧,却不知朝廷视藩王为眼中钉,必削之而后快,不会管你有没有反心,宁王的想法过于单纯了。”
朱棣眉头紧锁道:“先生,朵颜三卫借不成了,怎么办?”
道衍沉沉一笑,道:“明借不成,何不暗夺?”
“如何暗夺?”
“据贫僧所知,朵颜卫的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是个见利忘义之辈,王爷若以财帛粮草动其心,要他反宁王并不难,朵颜卫若反,泰宁和福余必然景从……”
朱棣眉头一紧,沉声道:“这样的人,能用吗?”
道衍笑道:“暂时用一用并不打紧,待到王爷大业已成,夺得天下,那时再把朵颜三卫远远打发便是。”
“好,这事交给你去办,先生勿负本王所望啊。”
“首领大人,帐篷都烧了,我们行军扎营无处可住了……”
“首领大人,我们的粮草还有牛羊,全部投入了火海,烧成了焦炭,战士们所携干粮只够五日之用,那些汉人太卑鄙了!”
“首领大人,行刺的那二十个汉人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不知道他们是逃跑了还是混进了我们队伍里……”
“……”
一连串的坏消息令鬼力赤不由自主原地一个踉跄,旁边的阿鲁台急忙扶住他。
“我要把那些汉人五马分尸!五马分尸!长生天啊——”鬼力赤披散着头发,秃头上十余缕小辫子左右摇摆,神情分外可怖。
阿鲁台道:“首领大人莫急,长生天必会惩罚那些卑劣低下的汉人,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安置大军,还有如何获得粮草。”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