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姐俩晚上随着阿姨来到了她家里,上海周边的民居几乎都没有院子,全部是房子,正方形的盖了一周,全部都租给外地打工的人,大致看了看,得有十多间,子君吐了吐舌头,这么多的房子,收租子就够下一代人享受了,阿婆何必还去商场做保洁。
阿姨好像看出了子君的心思,说道,“年轻时候干习惯了,冷丁不让我干活,还受不了,商场那个就是给自己找个营生,要不然得呆出病来。”
子君从心里佩服阿姨的低调和勤劳,不由得想起老爹和老刘头,有一块钱都得让全村知道的炫耀,同龄人,差距竟如此之大。
阿姨姓廖,家里就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了,偶尔回趟家,老伴前几年得病去世了,也难怪老太太在家呆不住。
廖阿姨把两个人引到东面的那间厢房里,房间不大,但收拾很干净,有一张超大的木板床,正好夹在南北墙之间一点缝隙没有,能容纳三四个人,两个人都很满意。
廖阿姨说,做饭可以在外面窗台下,子君看到窗台外有个空地,还有上个住户留下的橱子,上边用塑料布遮了一块,防止下雨天漏雨。
上海人的空间利用率让人佩服,子君和廖阿姨谈好了房租,并且这两个月可以先住着,等发了工资再交,两个人二一添作五,负担还不重,很是满意。
热心的廖阿姨拿来好多旧的做饭工具,包括碗筷,还有一个旧的燃气灶,说都是以前住户不要的,收起来总会用到,全给了姐妹俩,这样,子君他们几乎都不用花钱置办什么了。
终于可以安心舒服的睡一觉了,姐俩随意吃了点,老早就休息了。
“姐,等发了工资,咱俩一定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去买一身好衣服……”
听着小李子畅想着发工资以后的日子,子君在思考着明天第一天工作,她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奢侈品包的种类,牌子,还有哪些客户,国外引进来的商家,英语是不是得需要……
人的高度不一样,脑子里思考的也不一样,所以说,成功不是侥幸。
第二天,两个人早早坐上地铁,来到了商场,子君被带到这个专厅,名字是英文,门楣上刻着“chANEL”。
子君被主管带到一位像领班的美女面前,美女正在开所谓的晨会,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她加入到有七八个人的队伍里,清一色的美女,统一着装,头发都是统一的发髻,都画着淡妆,他们并排站在领班的面前,让子君自己简单做了介绍,其中子君和另外一个女孩属于见习期,需要熟悉业务两周,才能独立上岗。
这时候子君只是惊讶于这个专厅需要导购员人数之多,并且气质的出众,更大惊讶在后面呢!
当她看见每个包旁边的价格签时,她张大了嘴巴,偷偷地数着几位数,让她知道了在她的认知范围外,一个小小的包能冲破六位数,四位数都少见,难怪导购员上班都戴着手套。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啊!和思琦在一起,还有那次来上海,也没见过有专卖包的,价格还贵的吓人。
突然她脑海里闪现思琦曾经拎过一个包,当时还说了一句是牌子的,香什么,当时没在意,这时候想想,自己和思琦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啊!
由于是见习生,几乎没什么事,就是了解一下商场规则制度,培训一下导购员礼仪,语言等,有一位专门负责教他们俩人业务知识的,让子君对奢侈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李子找到了子君,一脸羡慕地看着她的制服,“子君姐,真漂亮。”
小李子是那种工服,绿色的涤卡棉,领子和袖子还加点黄边,肥肥大大的,让人一看,就是干苦力的。
子君心疼地说,“咱先干着看,实在干不了再想别的招,好不?”
“姐,挺好的,我能干,不累,关键挣得多呀!”
小李子自从进了上海市区,很容易满足,她说即使在库房里,但也是上海市里,给家里写信一说在上海,亲朋好友还羡慕呢!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两个人基本也熟悉了业务,最高兴的是要发工资了。
子君这段时间很快就上手了,由于她肯钻研,又爱学习,卖出的单越来越多,深得领班的喜欢,在开晨会的时候,经常得到表扬,相反,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叫王丽姑娘就不行了,业务水平上不去,还不钻研学习,晨会就成了两个对比的褒贬,惹得王丽把所有的怨气都移到子君头上来了。
这段时间,子君下班以后,回到出租屋直接就躺在床上,肌肉异常的酸软,浑身没劲,头还有些发晕,也许上次病留下的后遗症缘故,刚强的子君就这样忍着。
廖阿姨看见两个姑娘回来,端过来一大碗肉过来,说自己炖多了,自己吃不了,坏了浪费。
其实子君知道,这是廖阿姨单独给她俩做的,怕她心里过意不去找的理由。
其实廖阿姨心疼这两个小姑娘,特别是看着子君有些发黄的小脸,整天的清水煮挂面,哪受得了,长此下去,得营养不良。隔三差五送点吃的过来,但是姑娘很刚强,好几次都拒绝,无奈每次都得撒谎说吃不了浪费。
小李子眼睛都瞪圆了,从那个饭店出来以后,这一个月来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有肉吃。
“子君姐,赶紧起来,我们终于有肉吃了。”小李子说话间就把肉放在了子君面前。
一股肉的香味袭来,子君也不禁馋了,她坐起来,拿起筷子把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胃里一阵上涌,紧接着感觉嘴里的东西也让她恶心起来,一阵干呕,她赶紧下床跑到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随着几声干呕,小李子吓坏了“子君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买药。”
“不用了,不用了,这就好了。”子君赶紧拦住了她。
“看来,我是没口福了,赶紧端走自己吃,闻着我都觉得恶心。”
就这样,一碗肉全部下了小李子的肚里,子君喝了点稀粥,早早地躺下了。
但愿明早好些,试用期不能请假,再说她也不想找人替班,给人添麻烦。
上海的夜很长,正如子君的苦难,什么时候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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