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周年庆,你是奖项,而我是获奖者,我们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认识,然后不得已绑定了恋人关系。”
青年乖巧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丝不甘心,“所以,是因为你不能拒绝我,才有了我们后来的故事吗?如果我们的交往让你感到负担,为什么那天晚上你要哭着和我道歉?还说什么……你不小心说错了话,让我想起了不愿记得的东西,最终受伤失忆?也许你想否认,但我的记忆库有完整的影像记录,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可以缠着你,问你千千万万遍……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从我的生命中拿走……”
连二连三的追问险些让阿弥招架不住。
“这些问题,我们放到以后再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你的身体已经沉睡了八年,生命体征在逐渐变弱,你必须要尽快做决定,到底要用什么样的身份继续存在,宫舜他们才能根据你的意愿,进一步帮助你恢复人格和身体……”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会重视,但我不想这么快做决定……我感觉,你在借此把我往外推……”
阿弥叹息,不敢直面他虔诚的目光,“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人生……”
“那你告诉我,我们签订合约以来,你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喜欢过我?”
在这种接近“生死抉择”的节骨眼上,他却问出了恋爱脑才有的疑问。
阿弥有些哭笑不得,安慰自己,一定是安森的意识被分解时年纪太小,所以他表面看似沉稳深层,然而在对待情感问题时,他的内心仍旧潜藏着少年的茫然和冲动。
深思片刻后,阿弥才再次凝视他的眼,慎重地回答:
“我喜不喜欢你,又能怎样呢?退一步说,我喜欢的,真的是你吗?你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就是安森,或是安森的一部分。对我来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就和宫舜、赫莉、鄞谷一样,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你们有相似的人生追求、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而我和你,从我们意外相遇的第一天相遇起,我们之间,就有着天壤之别,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她用直白干脆的话语,强硬地界定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直以来,她都很少刻意回想有关小晴朗的事。
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而是,那个人存在的时间过于灿烂,会显得此后她的生活过于暗淡。
那一年,尹山奈和南宫询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妇,他们经营的花园餐厅在镇上也小有名气。那时的幸福是切实握在手中的,从来不是梦里一碰就碎的泡影。
阿弥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夏日上午。
九十点钟的样子,空气中激荡着狗尾巴草被炙烤后的粗糙味道,热辣辣的阳光也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在餐厅附近的葵花种植园里,找认识的叔叔阿姨摘了一把向日葵,用报纸扎成一捆,扛在肩膀上,一走一跳地往花园里去。
天气太热了,她戴着一顶系有鸡蛋花装饰的编织草帽,长发在后脑扎成两个低马尾,红彤彤的小脸旁大汗淋漓。
她扛着向日葵冲进花园,兴奋地奔进尹山奈的怀里,在一阵轻盈的笑声中,才注意到站在蓝花楹树下正在和她妈妈讲话的漂亮阿姨,以及被她窈窕的身姿微微遮挡住的,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
那个“女孩”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略带一丝俊逸的少年感。“她”留着飘逸的短碎发,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安静地站在女人身边,像一朵静夜里开出来的白色昙花,惊艳绝伦又出尘脱俗,浑身透露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相比之下,阿弥被晒成了一颗干瘪的小麦,跑得浑身是汗,头发也乱了,白裙上沾着灰尘、向日葵的花叶和不知从哪儿招惹来的苍耳果。进门前好端端戴在头上的草帽,因为她跑得太快,现下也被风吹掉,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在那双有几分混血气质的清透双眸注视之下,她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粗鄙的野孩子。
她也有些尴尬,靠在妈妈的怀里,难堪地转移了视线。
“你就是阿弥吗?”身着碎花连衣长裙的阿姨微微一笑,弯下腰来温柔地问她。
阿弥点点头,礼貌地回应:“嗯……您好,我叫南宫弥。”
女人的笑容温柔又优雅,她理了理阿弥耳畔乱掉的碎发,笑着说,“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安娜阿姨。”
说罢,她轻轻地将身旁的小孩向前推了推,“你也和妹妹打招呼啊,晴朗……”
晴朗。
这是阿弥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
她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孩,疑惑地问:“这个姐姐叫晴朗吗?”
一听这话,安娜忍俊不禁,尹山奈叹气,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无奈地说:“这是哥哥,要叫晴朗哥哥,知道了吗?”
“咦,他是男生啊?”阿弥惊呼,她一手抱着向日葵,一手摸了摸被敲的脑袋,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生,湿润的后背在热风拂过的瞬间竟还感到些许幽凉。
“是的,他不仅好看,还是一个性格温柔腼腆的小哥哥,所以,你不要看他安安静静的,就跑去欺负他哦。”尹山奈微笑着提醒她,“这个暑假,晴朗都会住在我们花园里,你可以带着他一起玩耍,但是不要带他去做危险的事。而且他学习成绩非常好,现在已经跳级念到高中的内容了。我刚刚也和安娜阿姨商量好了,让晴朗给你补习数学,这段时间,你要向他好好学习……现在先和他打声招呼吧……”
提到数学,放假之后一心只想撒野的阿弥瞬间脸色铁青。
在妈妈的催促下,她皱着一张脸,勉为其难地嘟囔一声:“你好,晴朗哥哥……”
清瘦俊秀的少年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他木讷地站在原地,眨几下眼睛,神态拘谨、不知所措,就连呼吸也不觉加快,穿着白色t恤的单薄胸膛随之紧张地微微起伏。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太过炎热,在阿弥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他原本白净的面颊忽然变得绯红一片,宛如盛夏傍晚的红霞,温润而炽热。
热风吹过花园,蝉鸣声此起彼伏,蓝花楹的树冠摇摇晃晃,日光焦灼,把万物的轮廓都烧得界限分明。
在那时,与晴朗对视的第一瞬阿弥就知道了,开在静夜里的昙花,是她此生的“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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