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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河道上涨,水面初平。
河面上驶过一列井然有序的船,乘风破浪,旌旗蔽空,其余船只纷纷避让。
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上,谢玹独自在船头,霜色广袖被风鼓起,衣摆如流云。
他视线低垂,望向清澈的水面,睫羽的阴影在眼下投落淡淡的阴翳,不知在想什么,浑身上下透着冰雪般的岑寂。
驶过容娡跳船的那段河道时,船夫们心照不宣地加快船速,旌旗猎猎作响,转眼间便将那段河道远远抛开。
容娡走后,谢玹便下令折返冀州。
静昙担忧他的伤情,有心劝阻,但谢玹的命令不容置喙,只得遵守。
船队逆流而上,很快抵达冀州。
早有侍从守在港口,见谢玹下了船,牵着马匹迎上前,恭声道:“君上,前几日您去寻容娘子时丢的那匹马,自己寻回来了。属下恰好碰见,便将它牵来。”
这匹马,是容娡暗算谢玹后,骑走的那匹。
谢玹脚步一顿。
静昙心里一咯噔,瞪了那侍从一眼。
侍从不解其意,满头雾水,委屈巴巴的退下。
凉风吹拂着河水,呜呜呼啸,如泣如诉。
谢玹慢慢抬起眼,望向那匹马,原本平和的神情,在这一刻猛地被打破。
眉眼间的冷淡一扫而空,他的睫羽颤了颤,眼底一寸寸沉暗。
半晌,谢玹轻笑一声,唇角扯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目光似讥诮,又似哀伤。
不通人性的马,尚且知道回来找他。
而容娡却不知道。
她薄情至此,当真是铁石心肠。
威胁
回到谢府的第一晚,容娡早早回房歇下,却没由来的有些睡不着,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里堵着一口闷气。
她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死而复生。
谢兰岫虽没再盘问她,但她总觉得,母亲是极为在意这件事的。以至于她能够回来这件事,在母亲心里好像也没那么要紧。
她心里乱的厉害,越发毫无睡意。
夏夜闷热,支摘窗大开,虫鸣清晰可闻。
因而,当外面响起细弱的哭声时,也清晰地传入容娡耳中。
容娡吓了一跳,听得背后发毛,没忍住披衣起身,循着哭声,一路来到母亲的居室。
居室里点着灯,容娡从窗口往里看,谢兰岫还未入眠,正坐在桌前,掩面而泣。
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阿娘。”
谢兰岫连忙擦了把眼泪:“姣姣?怎么还没睡?”
桌案上铺陈着一幅画,容娡一眼瞧见,画卷上画着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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