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太长公主府。
“蠢货,服侍县主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太长公主严肃着一张脸把手边的茶盅一扫而落。地下跪着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动一下都惹怒了她一般。
“公主,您消消气,这也不能怪她们,县主只是一时糊涂,可也是为了咱们府中长远着想。镇国公虽然退了下来,但皇家恩宠未减。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公子不是个能撑起家业的人,万一哪日,公主山陵崩,只怕……”房嬷嬷跟在靖安太长公主身边几十年了,从公主、长公主,再到太长公主,她都跟在一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这分量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取代的。
“那她就该以死相逼,死都要嫁进镇国公府?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说什么给肖景昀做小妾她也心甘情愿。”太长公主反问道。
“瞧奴婢这张嘴,又惹您不开心了,奴婢是说做小妾自然不行了,县主可是继承了着皇家血脉的,肖世子再尊贵也不过是皇上养大的,哪能让县主给那个乡下丫头磕头端茶行礼,凭她也配。老奴就是再借她十个胆,量她也不敢。”
“她是不敢,只不过奉圣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脾性我知道,就见不得谁在她面前搞风搞雨。”不愧是多年相交,彼此都将彼此摸得一清二楚。
“可中秋那日王昭仪不是也说了那卑贱丫头吗,奉圣夫人不也没当场难吗,想必也是不怎么喜欢那丫头的。”房嬷嬷自然有是个消息灵通的主,更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家都看到了。
“这里头的事你不明白,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清,总之绝非你心中想的这样。皇上还有用得上王家的一日,这王美人就不会轻易的倒台。”
“是是,奴婢愚钝。不过奴婢想的是,要是世子厌弃了那李家丫头,一纸休书休了她,或者她命不好……,那县主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入国公府了吗,谁也挑不出刺来。”果真是心狠手辣的老虔婆,什么阴私主意都想的出。
“再说这京里盯着肖世子这块肥肉的也不知咱们家县主,成王府的那位小郡主不也瞧上了他吗,咱们只要在中间动动手脚,利用她俩鹬蚌相争,咱们就等着做那得利的渔翁就好了。”房嬷嬷说着就往太后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长公主那冷若冰霜的脸终于缓和了不少,道:“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府中也就只有你最懂本宫的心思了。”
因为房嬷嬷一张巧嘴,众人才得以豁免,太后被她这么哄,也放心了一些,不过神情还是十分严肃。
“都下去吧,总在本宫跟前儿晃,还嫌弃本宫活的不够长久不是?”
房嬷嬷赶紧接过主子的话,严厉的说:“赶紧下去吧。”
房嬷嬷伺候太长公主午休了,才缓步的退出寝殿,果然刚才被训斥的几个丫头还有几分委屈,只是刚才都不敢表现出来。
现如今看着房嬷嬷出来,个个脸上倒表现出来了,她假意呵斥一声:“这是怎得了?还打不得骂不得了?感情你们都成了小主子不成了?”
“奴婢不敢。”刚才几个丫头也是长久跟在太长公主身边的人了,办事儿也是得力的,只是这一次出了岔子,能不委屈吗?
“瞧瞧这委屈样子?给谁看呢?”房嬷嬷言语虽是斥责,可还是从袖里摸出几袋小银块,每人一袋分到手上,说:“主子火,你们忍着便是,以前就是太宠着你们了,现在才越没了样子,幸好县主没事,要知道县主要是有个差池,能扒了你们的皮。以后伺候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众人接过房嬷嬷手中的赏赐,委屈的脸上也渐开了笑颜,纷纷应声“不敢”才退下了。
房嬷嬷能长久呆在太长公主身边自然是有过人的本事的,瞧着驭人的本事就不简单,这阖府上下只要是经过房嬷嬷调教出来的丫头,是谁都觉得好用的。
天水碧绣水芙蓉的床帐落下,半月式楠木雕花架子床上,泰和“嘤咛”一声,慢慢躺平了身子,扯住细软的湖绿色锦被往上拉了拉,才偏过头避开床头的烛光,蹙起两弯细细的眉,“熄灯。”
丫头如意才服侍过县主沐浴,尚不及回房换下沾湿的衣袄,就立在门外挨了罗嬷嬷半日的训斥,“往日只当你是个懂事的,今日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如意只低头不回话,罗嬷嬷气地一戳她的脑门儿,“咱们家县主可是自小养在深闺的娇花儿,经不住半点风吹雨淋。你也不是头一回伺候县主,打小儿便在身旁伺候着,念你初犯,县主又无大碍,今日便不罚你,可再无下回。”
如意点头“嗯”一声,罗嬷嬷才放了软话,“行了,县主在唤,咱们先进去。”
待两人进了屋,先前在院门上等送参汤的吉祥也回来了,罗嬷嬷一面接过冒着热气的汤碗儿,一面轻拍泰和的肩,“县主可是要睡了?起来喝了参汤再睡罢。”
泰和睁开眼睛,屋里烛光虽不甚亮堂,却也能映出她那一对含烟笼雾的秋水翦瞳,她望一望床前立着的三人,复又合上眼睑,微抿一抿樱粉的唇瓣,“我不愿喝。”话一说完,雪白瓜子脸往里侧一偏,两弯黛眉越加拧巴在了一处。
罗嬷嬷先是一惊,摸上她的额头,见触感温凉,方放松了点,“再没有这般爱闹脾气的,赶紧起来喝了,一会子太长公主来了可不好。”
泰和还不愿喝,雪白着一张小脸,美目闭得死死,罗嬷嬷心下无奈,只得使出了杀手锏,“吉祥,赶紧去求太长公主,便说县主病了,恳请请个太医进来诊治。”
“别去。”泰和急忙坐起身,如意立时塞一个大迎枕垫在她身后,待她靠住了手上还攥着锦被不放,一直按住心口,“嬷嬷每次都这样!”
这口吻却是有些恼了,罗嬷嬷只作不见,一勺勺喂她喝尽了,一样样又擦了一遍,才要扶着她睡下,抬眼却见她颈部残余的淤青,小手一直捂住心口不放,登时面上就是一沉,“县主可是还觉得疼?”
这话一出两个丫头也变了脸色,泰和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意,模样却是要哭了,“嬷嬷,我只想嫁给昀哥哥,这有错吗?怎么祖母就不同意呢。”
“哎,我的傻姑娘哎,那你又何必悬梁自尽呢,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啊。……”罗嬷嬷是泰和的奶嬷嬷,把泰和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没想到,这个姑娘,一身犟脾气,为了嫁入肖家,竟然想出了悬梁自尽的主意。“那肖世子有什么好,就值得你如此对情根深种?”
“昀哥哥长的好啊,尤其是他的眼睛,就象黑曜石一般,让人沉醉,还有他的身份,比王孙都尊贵,我嫁给她,就可以长享富贵。嬷嬷,父亲和哥哥都是个不中用的,我不想以后就嫁个举子或进士。”
“一个进士,就算是状元最多就是个六品修书的小官,要成为一品大官要熬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一辈子都对着旧书堆,那时我已垂垂老矣,又何谈幸福呢。”
“嬷嬷,我是无论如何有不想过那样的日子的,一想起来,我就害怕。只有嫁给昀哥哥,我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的梦想就是像年轻时的祖母一样,我就算不能在朝廷里呼风唤雨。我也要成为后宅最尊贵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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