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下班尖峰时间,正是街道最壅堵的时候,万一那辆计程车真的被安装炸弹,又正好在街头爆炸,那後果实在是难以想像。而且立新市那麼大,要找一辆特定的计程车谈何容易?叶小队长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飞到街上去找。等他一抬头,却见警员们竟都站著没动,不由得气急得喝斥:“你们还不快去!”
员警们都围著一个正在拨打电话的员警,那个员警拿著话筒小声解释道:“叶队长,这不正在打电话给那辆车吗。其实那辆车十分钟前还在咱们停车场呢——那是孙剑一个哥儿们的车子,刚刚接孙剑走了。哦,电话通了……孙剑,你还在你朋友车上吗?还在,好,你听我说……”
孙剑一上车就摊在座位上喊累,又喋喋不休地宣称自己为了这座城市的和平与繁荣耗费了多少心力,为了保护周影这样的善良市民花费了多少心血,其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周影出钱请吃晚饭而已。其实孙剑平常绝不是个罗嗦的人,只是周影这麼少言寡语,他和周影在一起时,总得多说几句才能制造气氛,不然车厢里冷冰冰的多麼难受——至少他自己是这麼认为的。周影每当听到这个论调都很苦恼:刘地平时也总是喋喋不休,难道也是因为自己话太少的缘故?
电话铃声打断了孙剑的话,他边咕哝著:“难道又要被抓回去加班?”边拿起了电话。只听了几句,他原本散漫的神情就凝重了起来,不住“嗯”“嗯”的答应著,鬓角甚至流出了汗水。挂上电话之後,他沉声向周影说:“周影停车。”
周影问:“你得回去吗?”
“周影,听我说,你千万别慌,你的车上可能被人放了炸弹,现在你下车,把车交给我,我要把它开到没人的地方。”孙剑看著接上的车流人潮,手心不由得冒汗。周影听了他的话,只是眨眨眼,连半分孙剑想像中的惊慌之色都没有,反而安慰孙剑似的说:“放心,这车上没炸弹。”
“周影,你……”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实在令人敬佩,可是关键时刻也十分气人。
孙剑顾不得说明来龙去脉,趁著遇到红灯停车时,他用力一推周影:“下车,我来开。”
孙剑的本意是想把周影推出车外,自己抢过车子来开走。没想到周影肩膀一沉,就化解了攻
势。孙剑一直知道周影的功夫不弱,这次是第一次意识到对方的功夫其实胜过自己。
周影叹气:“车上真的没炸弹。”那个炸弹早就被火儿拆去当玩具了。
可是孙剑不由分说地再次扑过去,这次他下手更狠,一脚把周影踹出了车门,周影只好赶在车子发动前,快速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孙剑抢到方向盘,发动车子後,也不管红灯不红灯,从车缝中东插西钻,向一座已经被刑警们清空的停车场冲去。周影几次想开口说自己的驾车技术更好,如果由自己来驾驶的话速度更快,可是孙剑的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周影无言的看著车外,看来孙剑真的很在意那个炸弹的事,是不是不该让火儿拿去当玩具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那个人威胁会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孙剑著急又无奈地看著眼前壅堵的车道,不知道能不能在时限之内赶到无人的停车场。
火儿抓著“拎”来的炸弹,得意洋洋地飞著,他想要一件这样的玩具好久了,可惜这种东西不多见,很难得才能发现一次。火儿很为自己的“慧眼”能在第一时间从车底下发现它而自豪。现在火儿正准备把这个“宝贝”带去和林睿玩……
五分钟,四分五十九秒,四分五十七秒,四分三十秒……
汗水从孙剑的额上滚落下来,他忽然把车快速停在路肩,不顾身後车辆愤怒的喇叭声,猛的拉开车门,冲下去大叫:“我是警察,这辆车上有……”他正想驱散在场的民众,却被周影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离开过车,车上不可能有炸弹。”
孙剑身为刑警,自然以民众的安危为第一位,即使是一通威胁电话,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引起现场短暂的惊慌总比真的有人伤亡好。可是周影的手臂力气出奇的大,扣住他的双肩,竟使他无法移动。
员警们从头到尾,一颗螺丝都没放过地把周影的车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所谓的炸弹。员警们对这种恶作剧的谎报电话十分气愤。也不知道那些打电话进行“我在某某商场放了炸弹”“我在某某饭店的食物里放了氰化钾”之类的谎报者有什麼想法,总是害得大家劳师动众,偏偏还算不上什麼大罪名,就算把他找出来,也判不了什麼刑。
孙剑看著正用“我早说了没有吧”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周影,无奈地耸耸肩:“没有不是更好。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一一0的接线生给叶小队长又转了那个要求和“大上司”通话的“恐吓电话”。
“喂,我是叶建华。”叶小队长铁青著脸接电话,周围的员警们都暗自惊恐,这种表情表示叶小队长十分生气,看来这次那个把警方当小孩戏弄的家伙要倒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建华身上,只有周影伸出手迎接悻悻飞来的火儿。火儿一脸的不高兴,一头钻进周影怀里,准备睡一觉来调整心情。刚才那个炸弹,好端端地竟然在他爪下突然炸开了,害得他根本没来得及玩,所以心情十分不好。
但是这时在接电话的叶小队长的一句话引起了火儿的注意:“……别以为你没有真的放炸弹就不犯法,恐吓也是一条罪名!哼,那辆车上哪有什麼炸弹,什麼,你不相信车还没炸?当然,车现在还好好的呢!”
对方似乎不相信这个答案,沉默了半响才说:“哼,我不管你们在搞什麼鬼,在汉兴路的第二个电话亭里还有一个炸弹,十分钟後就会爆炸。我会再打电话来的。”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不等警察们做出反应,火儿已经欢呼一声冲了出去:“还有一个!我要了!”
之後的大半天,在那个打电话的人、警察以及火儿之间,展开了一场追逐的游戏。
那个人打电话威胁要炸哪里,警察们当然马上要赶去,而一直隐身埋伏在叶建华肩膀上支著耳朵偷听电话的火儿则快马加鞭,抢在员警前面去找到那个炸弹。可惜炸弹到手不出几分钟就会“轰”的爆炸,让他空欢喜一场。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著,不但员警们疲於奔命,纷纷咒骂著那个耍弄警察的混蛋,火儿也恨恨不已,那家伙竟敢和他作对,非吃了对方不可。
当火儿再次飞回叶小队长肩头,正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明明放了炸弹,我放了十六个!明天,明天我再去放!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一名员警来到叶小队长的耳边悄声说:“已经锁定对方位置……”火儿眯起眼,把头伸了过去。
瑰儿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端饭菜出来时发现桌边坐了一个陌生男人,她不由得抱怨:“这是谁的客人啊?请客人来吃饭也不早说一声,我没准备多一个人的饭菜啊。”那个人听到她的声音後,竟像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用一个茶盘护在胸前,神色惶惶地看著她。
“不用给他饭吃,如果他做不出我要的东西,他就是今晚的宵夜。”火儿悠哉悠哉地站在吊灯上汤著秋千说。
那个男人听了又跳起来尖叫:“什麼东西在说话?什麼东西!”他冲著瑰儿吼道:“这是什麼地方?你们为什麼绑架我?”并且气势汹汹地向瑰儿扑上来。瑰儿在他冲到跟前时,抬手把盛著热菜的盘子扣在他的脸上,抬头生气地叫:“火儿,你怎麼带这麼没有礼貌的家伙回来?浪费了我一盘菜!”
火儿“啪”的从灯上跳到那个男人头上,把他整个人按趴在地板上,又狠狠啄了几口:“笨蛋,浪费了我的菜!快点起来给我做炸弹!”
那个男人烫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用手拭著眼里的油叫道:“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干什麼?”他的眼光四处寻找著,却总是从张翅悬停在他眼前的火儿身上略过去,“你究竟想干什麼?你是人还是鬼?”
火儿又是一翅膀把他打个跟头:“叫你去给我做炸弹,你还不给我动手,在那里鬼叫什麼!”
那个男人再次张惶地寻找,可就是对火儿视而不见。瑰儿皱起眉头问:“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火儿,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据他自己说还是个天才呢!专门做炸弹的!我特地抓他回来做炸弹玩,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装做看不见我,一直不跟我说话!”火儿越说越气,又打了那个男人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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