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妈妈”,方黎不顾身上的伤,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在屋内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我的孩子来了吗?他在哪?他在哪?让我看看他!”
她状若疯魔的看着我和许卿,嘴里不断祈求。
我对许卿点了点头,许卿立即会意,上前用手在她的双目上方一抹,便收回手退回原处。
“现在你可以看见他了。”方黎闻言立即睁眼,瞬间便看到许卿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你是……孩子,我的孩子……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啊!”她挣扎着就要下地,想要去抱那孩子几近透明的魂体。
我赶紧过去把她按在床上,她紧紧扒着我的胳膊,大声哭嚎着,双眼还紧紧盯着那个孩子。
“妈妈能看见我了吗?”那孩子的魂魄见她这样,仰头问许卿。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我也忍不住心酸,这孩子,应该是暂时神智清明的。
许卿垂下头轻轻对他说:
“是的,现在她能看到你了,过去抱抱你的妈妈吧。”
那孩子似乎有一些激动又有一些犹豫,在原地迈出一步后,就停滞不前。
方黎上身拼命向前探去,双手在空中伸出,涕泪横流的祈求:
“我的孩子,让妈妈抱抱你,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让妈妈抱抱你啊!”
“去吧!”许卿见孩子还是犹犹豫豫的,在他小小的背脊上推了一把。
那孩子这才一步一步向方黎走过去。
“妈妈……你终于愿意抱我了……”
方黎想用力将孩子揽进怀里,双手却穿过了他幼小的身体,见状,方黎颤抖的伸手沿着孩子身体的轮廓反复的摸着。
这辈子,他们母子二人,是第一次彼此相见,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我的孩子……”
“妈妈……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妈妈……但是有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呵呵……嘿嘿嘿……就比如现在!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打掉我!为什么爱弟弟!不爱我!!!!为什么!!!”
那孩子说着说着竟然狞笑了两声,后面的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一双手直直掐上方黎的脖子,手一甩,就把方黎整个人扔了出去。
这一切的变化来的太突然,我和许卿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卿只来得及把撞到墙上又滚落下来的方黎接住。
我立即结印,将那还想继续扑向方黎的小鬼拘在原地不得动弹。
惊魂未定的方黎,看见小鬼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又见我双手结印,口中喃喃念叨,便一个飞身,扑到小鬼身体上方,将其护住,回头朝我哭喊:
”别伤害他!求你别伤害他!他如果要我这条命,我给他就行了!他太可怜了,求求你别伤害他!“
我正要开口解释,就见被我缚住的小鬼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了,正仰面朝上呆呆的看着护住自己的妈妈,方黎的眼泪正一滴一滴打在他脸上,又穿体而过……
“你居然愿意救我?你不讨厌我?”小鬼的神智还是被怨念控制的,但是此刻竟然稍有消散。
“傻孩子,妈妈爱你!呜呜……”方黎的眼泪雨滴般砸到小鬼面前,他赤红的眼睛里也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我没有伤害他,我只是让他不能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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