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查验腰牌无误,慌忙让行。
轻骑快马不停,呼啸着从城门下飞驰而过,激起一地飞尘。
与此同时,裴曜正赶回西京城。不出所料,两刻钟后,两队人马在半道上遇见。
原本幽静的乡野,彼时暗流涌动,风声呼啸。
双方隔了数丈的距离,勒缰停马,无声对峙。
看着裴渡那张阴沉不悦的脸,裴曜没有半分惧色,也没有细究裴渡为何这么早就得到消息,赶回山间别院。
“闪开。”裴渡眯起黑眸,气势全开地看着面前这只拦路虎。
裴曜不为所动,皱眉劝道:“人已经走了,六弟,莫要执着。”
“呵。”裴渡勾起一抹冷笑,连着语气也变得不耐:“裴曜,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么?闪开!”
话落,他身后的二十余名轻骑纷纷拔刀相向,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裴曜坚持不让。
默了少许,裴渡眉头拧起,耐心已消耗殆尽,正要下令动手,却见裴曜拿出一封书信,沉声道:“这是顾小姐叫我转交给你的书信,你的人若上前一步,这封信,我会立马毁掉。”
话音止住。
那双漆黑凤眸中似有浓墨翻涌,又似是一片沉寂,忖度片刻,裴渡抬手制止蠢蠢欲动的轻骑。
见那群轻骑收刀,裴曜手腕一动,那封书信犹如离弦之箭般,直直飞向裴渡的面门,后者抬起两指,轻松接住。
冬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冬日明净光影里,裴渡展开信件,仔细拜读。
‘殿下,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去锦州的路程了,还请殿下莫要因此为难任何人。
还记得除夕宫宴时,殿下曾问阿姈新年有何心愿,我说‘希望家人都能好好的’,其实当时还有个愿望,被我埋在了心里,那就是愿殿下,能顺利登基,庇佑万民。
愿殿下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肃此,勿念。’
裴渡垂眸品味这封信,不冷不淡嗤了声:“勿念……既决心要走,又何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
夜色沉沉,裴渡沿着山道缓步而行,手里还握着那封书信。山风吹动他宽大的袍袖,树叶沙沙声在耳畔缓缓。
别院檐下的灯笼亮着光,远远看见院门前的石阶上有一道佝偻身影。
裴渡愣了一下,将手中的书信藏在了衣襟里,压了压心中情绪,然后才缓步走过去。
“夜间风大,嬷嬷怎么在这儿。”
李嬷嬷抬头看着他,深沉的目光里藏着慈爱:“老奴在等殿下回来。”
裴渡吸了口气,道:“等我作甚?”
“老奴自作主张,放走了顾小姐,还请殿下降罪。”
裴渡垂着眼睛,沉默看着李嬷嬷,心间情绪复杂。
半晌,才慢悠悠道:“一个女人而已,走了便走了,嬷嬷不必自责,回去休息吧。”
他垂着眼睫,将情绪都藏了起来,无人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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