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伤心依旧,她难受得只能不停低泣。
同样是拥抱,甚至是一样灼热的气息,但为什么她就是感受不到一丝动心?她不敢相信这世上除了那人,自己不可能在别的怀抱中寻到安慰、抑止哭泣……
瞧着怀中那微蹙的愁眉、紧闭的眼与狼籍的泪痕,这我见忧怜的模样教严奕怦然心动,放弃思索她的泪因何而生,他俯首,忍不住吻了她。
唇上蓦然出现的温热与压力教她瞠地睁大了眼,倏然推开他,她慌忙制止他的越礼,一双乌黑瞳眸惊疑不已地瞅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
稍微激烈的排拒动作让严奕不自禁地皱眉,虽明知是他无礼在先,他怪不得她,但他还是被刺伤了,毕竟他是那么喜欢她、在乎她。
目光触及到他暗淡的神色,纪湘没来由地感到愧疚,也许有些事……她该跟他说清楚。
“严公子……”
听见那柔软的低唤,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你很讨厌我吗?”望向那水嫩的娇颜,严奕苦笑着问。
闻言,纪湘立即摇头,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她从不曾讨厌过他。
“你从不直接喊我的名字。”
“严公子”这称谓,有礼,却有说不出的生疏与拘谨。
“湘湘……”他眯眼轻喃,伟岸的身躯缓缓步向她。“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渴望这么喊你,但你总是抗拒靠近我,让我不敢这么亲昵地喊你小名,就怕会惹你反感,然而,当我听到你直喊曾元晟做晟表哥,你可知那对我来说有多刺耳?”把心中的郁结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他深沉的脸色与言词透出了无奈。
他自己想起也觉可笑,他真的嫉妒过曾元晟,眼红他跟纪湘熟络不已的关系。
纪湘愕然,没料到自己的保持距离会使他难堪。
徐步走到她身前,他定眼瞧着她脸上的怔愣,忽然笑了。“有好几次,我几乎冲动地想到洛阳去提亲,但我知道真那么做了,你肯定不高兴,所以我等,等我们培养好感情,等我们真正的两情相悦,却没想到一等就是四个年头。”苦涩的言辞有掩不住的叹息,他对她的感情溢于言表。
他的深情让她泛泪,在他身上,她仿佛瞧见了自己的影子。过去她为了讨好爱人而伤透心神,现在严奕为讨好她而不敢贸然冲动,在情爱的道路上,铁铭勋苦了她,而她,也苦了严奕……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可以等的。”扬起温和且自信的微笑,他知道终有一天能打动她。
透着坚定的字句教纪湘心酸,为什么?为什么严奕会跟她一样地选择用时间来等待、换取意中人的情意?这一切她都经历过、体验过,也已深刻明了感情不能勉强的道理,当初她强求、她争取,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她只落得伤心欲绝的下场。
不,她不要严奕这样,他是个好人,她不能让他尝这种苦果,她不值得他去爱,她……不是一个好女子。
挥走眼底朦胧的泪,她咬着唇,毅然作了个决定。
“不要等我,你不会愿意等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你会后悔的。”
劝言般的话语使严奕微诧,他轻皱起眉,不解地看着她眸中那抹坚决。
“我已非清白之身,配不上你。”平声清晰道出,她以自己的不堪打碎他所有的疑惑与情愫。
一如她所料,严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般错愕的神色、那样不可置信的眼神,紧紧地、无言地盯视着她。
她敛下眸,唇角轻漾出一丝哀伤的淡笑,幽幽转过身子,离开了大厅,双脚踏上门外春泥,纤白的身影被璀璨春光浓浓包围。
炽热炎夏时,纪湘收到了从洛阳捎来的信笺,本以为只是墨荷的寻常家书,然而当她笑着拆开信,认真阅毕信中内容后,瞬间刷白了脸。
纪老爷病重,墨荷要她尽快回去看父亲。
无论他们有多生疏,终究是父女,为着那段永存的血亲关系,她还是湿了眼眶。
翌日中午,明绢打点好一切后,纪湘便登上马车,可陪同她离开苏州的不是明绢,而是严奕。
其实他们已有一段时间不曾相见了,他的蓦然出现加上要与她一同动身前往洛阳,都教她诧异万分,但她无力采究他的心思,只想赶快回去看父亲。
路上的颠簸折腾与心中的挂忧,使她感到难受极了,有好几回她更是忍不住哭了,而严奕一直从旁照顾她,细心安抚她慌乱不安的情绪。他确实减轻了她的痛苦,面对他不曾改变的体贴与温柔,她感激,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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