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小说

波波小说>朔云飞渡全文 > 第140部分(第1页)

第140部分(第1页)

明绿、宝蓝二色束腰,底下露着锈红袍角,黑发在背后松松系住,插一支赤金长簪,除此之外,别无他饰,唯将身段衬得修长,北堂戎渡见了,打量了两眼,不觉挽过青年的手,笑着说道:“怎么打扮得这么简单,都快过年了,穿得富丽些又能怎么样,我记得你的衣裳可是多得很。”沈韩烟一手笼着暖手炉,容色温淡,微笑道:“……这小祖宗催得急,我哪有别的工夫,匆匆收拾一下就出来了。”

北堂戎渡闻言,也不在意,只携了沈韩烟的手在一旁坐下,此时宫人已送了新做的点心过来,沈韩烟指着自己宫中的内侍带来放在地上的几盆水仙,说道:“……我那里也就这几盆花开得倒还算是精神些,放着屋里香得很,眼下给你摆着赏玩也好。”北堂戎渡一手支着颊,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就打发了我,正好,今年是我的本相属年,正缺一条红腰带,就等着你呢,快给我编了来。”沈韩烟有些好笑,慢慢拨弄着手炉表面间的花纹,道:“你的衣物挂件,都有多少人专门管着呢,又怎么会缺腰带。”北堂戎渡懒懒拈了一块核桃酥吃了,嗤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正月初一我可就要系在腰上的。”沈韩烟没有多说,自是含笑应下,一时北堂戎渡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年赏可发下去了么?”沈韩烟正端了茶在喝,闻言便微一点头,北堂戎渡遂‘唔’了一声,忽又看见北堂佳期不知怎么翻出了一摞子宫人用来剪窗花的色纸,正专心致志地撕着玩,便招手道:“露儿,过来,爹爹给你点心吃。”

北堂佳期听见父亲出声唤着自己,便丢下手里的东西,扑到北堂戎渡膝前,北堂戎渡用手整一整女儿的衣裳,喂她吃了一块软糕,北堂佳期吃过之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道:“爹爹,去看鱼……”沈韩烟在一旁听了,便接口道:“……露儿听话,外面冷,下回再看,好不好?”北堂佳期模糊明白沈韩烟的意思是不肯,便只抱着北堂戎渡的腿,哼哼着撒娇:“要鱼……我要……”北堂戎渡见状,便抱起女儿,笑道:“好了好了,丫头不闹,咱们去看鱼。”沈韩烟没法,只得让人取了斗篷来,把北堂佳期密密裹好,三个人这才出了屋。

彼时冬寒疏落,廊下开有几树红梅,偶尔有寒风一过,便是当即落花点点,飞红轻溅,一个砌得方方正正的小小鱼池便修在旁边,里面养着几尾锦鲤,由于池底接通殿内的地龙,于是池里总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使水面不至于结冰,因此水中的几条鱼仍然游来游去地十分精神,北堂戎渡撒了一点儿鱼食进去,引得锦鲤纷纷争抢,北堂佳期见了,便咯咯笑着直拍手。

北堂佳期毕竟还小,心性不定,只看了一会儿鱼,便没了兴趣,叫宫人抱着进屋,北堂戎渡则坐在池边上,背靠着身后的朱漆廊柱,间或往水里撒上几粒鱼食,沈韩烟立在一旁,看着他闲闲喂鱼,口中只道:“……自从先时前线大捷,如今南方各家闻风纷纷而附,想必朝廷一统南北之日,已是不远了。”北堂戎渡闻言,将最后一点儿鱼食全都扔进水里,然后才拍净了手,道:“不错。”说着,不禁面上一时间有志得意满之色,心胸大畅,只觉说不出地痛快,遂朗声而笑道:“韩烟,你看着罢,这天下总有一日,会是我北堂氏的囊中之物,供咱们肆意驰骋,而且这一天,一定已经不会太远……也许很多年之后,我就会成为这中原的主人,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王君,除了父亲和我之外,你将会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而咱们的露儿,则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沈韩烟看着北堂戎渡,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此时的意气风发,似乎连九天之月也信手可摘,但他不知为何,却好象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感染,只轻声说道:“……北堂,我曾听人说过,在佛前叩首百年,所求无非是‘相见’,如今我既是已经与你在一处,那么其他的对我而言,倒也并不如何重要了。”北堂戎渡闻言,心中有所触动,不由握了他的手,温言道:“傻子,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一个快活,江山美人皆在手中,才不枉在世间走上一遭……如今美人我已有了,剩下的,便是一个‘权’字,你向来对这些看得颇淡,自然不知道个中滋味。”沈韩烟笑了笑,不置可否,将手从北堂戎渡掌中轻轻抽了回来,替他掸去肩上落着的几瓣梅花,道:“……外面冷,回去罢。”北堂戎渡点一点头,道:“是了,你穿得这么少,别冻着了,咱们进去罢。”

午间北堂戎渡用过饭,又处理了一阵公务,见了两三个青宫属臣,此时正值他手下的各地生意供上年礼之际,北堂戎渡粗粗看过单子,从里面挑了几样最贵重稀罕的,命人开了库门,将东西取出装好,又备了车驾,便去往王宫,见北堂尊越。

冬来寒意袭人,马车方出了宣平门,远远便见一行近百骑正朝着永阂门方向策马而去,当先那人骑在马上,寒风掠起黑发与袍角,虽因戴着风帽而看不清模样,但也瞧得出是左司御率府左领军正四品打扮,自是牧倾寒,北堂戎渡放下车帘,重新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

一时到了王宫,北堂戎渡紧一紧身上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斗篷,下车换了暖轿,待到了乾英宫,北堂戎渡却自外面看见北堂尊越正站在案前写着什么,旁边有两个内侍伺候,北堂尊越穿着一袭玄墨色的滚毛锦袍,金冠上的璎珞长长垂在鬓角两侧,日光透着疏薄的淡意静静流淌在他墨黑的袍子上,竟是出乎意料地显得温暖许多,除他之外,北堂戎渡平生从未见过第二个能够将黑色穿得这样好看的人。

于是北堂戎渡遂进到殿中,推门步入,顿时只闻得里面暖香细细,外面天寒地冻的,里头却是这样暖意融融得宛如春天,北堂戎渡随手解去斗篷放到一旁,轻笑道:“……在干什么?”北堂尊越早知道是他,因此也不抬头,只运笔道:“来得正好,过来给本王磨墨。”说着,便把两个在旁服侍的内监打发了出去,北堂戎渡走过去一看,只见大红的纸上写着字,墨里还掺着些混合了香料的金粉,于是唇角微扬,丹凤眼眼梢怡然浅抬,笑道:“嗯?写春联?”

一百七十八。甫见

就见那纸上的字一个个写得都端端正正的,因为其中掺了些许香料的缘故,还散发着好闻的淡淡清香之气,北堂尊越手里拿着一支青玉龙纹管珐琅大霜毫笔,自顾自地低头写着,口中说道:“……怎么,本王以前,又不是从来没写过。”北堂戎渡唇上润红得如同敷着薄薄的朱丹,一笑便明显露出了尖尖的雪白虎牙,道:“是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过年,你便写了几幅春联,那时候我才四岁,你握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我写这个,权当帮我练字了。”北堂尊越闻言,微微挑眉,显然是略有些惊讶,道:“你还记得?”北堂戎渡徐徐向眼前人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向来记性都很好。”说着,将袖子往上卷了卷,开始磨墨,北堂尊越偏过脸看他一眼,似是笑了笑,既而重新收回视线,笔尖蘸了墨,重新在纸上流畅游走起来。

殿中烧着地龙,且又笼着暖炉,温度颇高,加上还焚着香料,因此香味被热气一熏,满殿皆是醉人的暖香,热烘烘得几乎要催人微微生起了燥意来,沁出细密的薄汗,北堂戎渡静静地磨着墨,旁边北堂尊越则是运笔而书,两人默契得谁也不开口说话,北堂戎渡偶然间抬起头,看着旁边的北堂尊越,不知怎的,心中却忽然涌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一句话来。

不一时,天却忽然微微有些阴了,未几,便开始下起了细细的雪珠子,此时北堂戎渡正好磨完了墨,又将手洗了擦净,正要让人换热茶上来,却不防忽然喉头一痒,咳嗽了几声,北堂尊越见状,便放下了笔,问道:“……怎么了?”北堂戎渡摇了摇头,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一块有止咳润肺作用的梨膏糖送进嘴里,这才说道:“……没事,以前落下的的小毛病罢了。”北堂尊越闻言,这才记了起来,当年北堂戎渡在得知他的心思并遭到逼迫之后,回去连夜便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后来虽然好了,却不知为何落下了根子,当天气过于燥冷之际,偶尔便会咳嗽……思及至此,北堂尊越心下多少有些歉疚之意,便命人去煮了冰糖雪梨送来。

殿中寂寂无声,墙角的炭盆里旺旺地烧着银炭,偶尔发出‘毕剥毕剥’的微弱声响,将周围衬得越发安静了些,就连窗户外头细细的雪珠子自天上掉落,打在窗棂上的‘沙沙’微弱之音,也都清晰可闻……临近长窗的位置上设着一条黑漆螺钿长榻,两头各放着一张精巧的小几,上面摆着点心果品热茶等物,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父子两个人相伴而坐,取了牌来玩着消遣,打发时间,北堂戎渡一面口中嚼着梨膏糖,一面用鞋尖轻轻点着地下的一只小兽头香炉,几许长长的青丝散落在耳际,目光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把牌上扫了扫,不觉皱眉哂道:“我今天这手气,看起来可真的不怎么样……”北堂尊越见他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海蛟翻浪尖头履,鞋尖上缀着青玉,一下一下碰着香炉,发出轻微的细响,便道:“外面既是已经下了雪,等会儿便换上长靴,省得湿了鞋袜。”北堂戎渡‘嗤’地一笑,用手抽出一张牌打了出去,说道:“现在对我这么上心了?以前我小的时候,可没见过你会替我想到这些小地方的。”

北堂尊越闻言,不由得低笑一声,说道:“……你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正说着,宫人已将刚刚煮好的一碗冰糖雪梨送了进来,北堂戎渡见状,便把手中的牌倒扣在榻上,端起碗用嘴吹了吹上面冒着的腾腾热气,只闻得雪梨的清香和冰糖的甜气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让人有食欲,因此便拿着勺子在里面搅了搅,一勺一勺地将梨汁吹得温热了,这才慢慢喝着,一旁北堂尊越见他喝得香甜,便也要来凑热闹,遂靠近了一些,面上似笑非笑地道:“……分本王一半,嗯?”说着,就将两片薄唇微微张开了一些,明显是要北堂戎渡动手来喂他,北堂戎渡见状,心中生出几分促狭之意,将端着碗的手往旁边一偏,道:“想的美,没你的份。”北堂尊越长眉一扬,忽然却张口去含那只正盛着一勺梨汁的汤匙,北堂戎渡见了,连忙将手一避,让对方扑了个空,北堂尊越笑骂一声,却转而去尝北堂戎渡嘴角沾着的的汤汁。

北堂戎渡见此,却只是笑,自然不肯,因此两人一时便嬉闹起来,但没几下,北堂戎渡便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将满满的一大碗冰糖雪梨汤整个地泼在了自己的身上,顿时就把衣裳弄得湿漉漉的,直透进了里面,好在倒并没有烫着,因此北堂戎渡便站起身来,自去沐浴更衣。

北堂戎渡沐浴既罢,便换上一身干净内衫,在外面套上一件厚厚的狐皮袍子,将半湿的头发松松地在脑后系成一把,这才重新回到方才的殿中,却见北堂尊越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北堂戎渡一面将还没干透的鬓发掖到耳后,一面走过去,问道:“……有事?”

北堂尊越闻言,便转过了身来,既而便随手将刚看完的奏报递给了北堂戎渡,北堂戎渡自然而然地伸手就去拿,不觉就碰到了北堂尊越修长的手指,顿时只觉得对方的手十分暖和,热烘烘的很是舒服……北堂戎渡朝父亲笑了笑,这才取过了东西,从头到尾粗粗地看了一遍,既而心中了然,因此便抬头看向北堂尊越,点一点头说道:“唔,今年的冬天和往年比起来,确实要格外冷上不少,草原上更是一连下了几场大雪,把牛羊都冻死了无数,怪不得毕丹要亲自过来,在中原购买大量物资回去济灾……不过说起来,鹘祗如今差不多也已经控制了整个草原,但是这么一来,这些胡人也都伤了元气,若不是咱们眼下也乱着,我倒想乘机……”

虽说双方先前的一系列合作都还比较愉快,算是各得其所,但两方势力之间,却永远不会建立起什么真正的友谊,只要一旦有足够的好处并且风险不大,那么吞并对方就会成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北堂戎渡此话一出,北堂尊越也觉得理所当然,只嗤笑道:“还不到时候……”北堂戎渡弹了弹指甲,说道:“我和毕丹打过交道,那么,这回也由我来和他谈罢。”

……

第三日一早,天还未亮,北堂戎渡正裹着厚厚的锦被,双目轻合,半寐半醒,罗帐外却忽有贴身服侍的内监轻声道:“……禀世子,谷大人有事求见。”北堂戎渡皱了皱眉头,微微打了个呵欠,这才张开了眼睛,却不防旁边正安睡的沈韩烟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用手搭住了北堂戎渡的腰,眼也不睁,只含混道:“……北堂,怎么了……”北堂戎渡见他睡得连中衣都松散了,遂帮他理了理,然后拍了拍沈韩烟的手背,将青年的胳膊重新放进温暖的被窝里,轻声道:“没什么,我有些事,你睡罢,时辰还早。”沈韩烟微微喃语了一句什么,将身子往锦被里蜷缩了一下,似是继续补眠了,北堂戎渡见状,便掀开了罗帐,披衣下地。

北堂戎渡趿着软底的便鞋到了外面东厢的暖阁,歪在炕上呷了一口浓茶提神,从宫人手里接过暖手炉笼在怀里,这才朝外吩咐道:“……让他进来。”片刻之后,垂得严严实实的蜜合色团花厚锦帘被掀起半边,谷刑裹着一身寒气自外面走了进来,抬眼就看见北堂戎渡身穿中衣正坐在炕上,肩头松松披着外袍,黑发垂散,光着脚趿着一双厚绒软鞋,上面绣着的细密桃花衬着那一双半露的雪白的赤足,看起来满是秾妍以极的香艳之色,面上神情慵懒,显然是刚刚才被叫醒,遂微微躬身道:“……属下见过爷。”北堂戎渡此时朦胧困意尚未褪尽,怀里抱着暖手炉,打了个哈欠,道:“这天都还没亮,你怎么就到这儿来了……说罢,什么事。”

谷刑双手笼在厚厚的衣袖内,室中一跳一跳的幽暗烛火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出了一分阴柔沉谲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回爷的话,西面钟家……刚刚有探子传来了消息。”北堂戎渡闻言,眸光沉沉,掌心抚在怀里的暖手炉上摩了摩,不动声色地道:“……怎么?”谷刑微微垂眼说道:“钟家第二子钟痕,前时外出之际,路遇歹人,不慎身亡,家主钟道临痛惜幼子之死,气痛攻心之下,卧床不起,对外宣称静养……如今钟家之事,已尽数由长子钟愈接手。”

北堂戎渡闻听此事,眼皮一跳,正摩挲着暖炉的手已然停住,下一刻,却是已经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声音当中,满是欢畅得志之意,他笑了一会儿,这才用手抚一抚额头,悠然道:“钟愈到底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他那个二弟钟痕,哪里是什么‘路遇歹人,不慎身亡’,却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大哥派去的心腹手里罢?”北堂戎渡说着,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随即便慢条斯理地掐一掐袖口上织着的繁复纹路,轻笑不已,只继续说道:“至于那个钟道临,果真是因为伤心幼子之死,才一病不起的?只怕是此人被长子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如今正被软禁在某个地方罢……钟愈,你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没令我白白耗费许多工夫在你身上。”

暖阁中烛火昏幽,谷刑整个人都仿佛隐藏在黑暗当中,轻声说道:“爷为了钟家之事,在钟愈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如今钟愈既是已经得了?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

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