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的讨论,阅读概要书上指定案例怎样和先前案例保持一致,以此构成一个完整法律体系的说明。还要阅读总括书上对指定案例的大体解释,以及它们与当前话题的关联性,阅读一些对指定案例的评论和前瞻性解释。我的阅读量比以前增加了五倍,我觉醒的时刻即将到来!
这种现象不光是我,也不光是哥伦比亚法律学生所独有的。一天下午,我在离公寓不远的苹果树超市购物。在货架走道上,我与戴维不期而遇。他买了一堆杂货,有饮料、猫砂、洗手皂等。
“嗨,戴维,买东西呢?”我明知故问。
第三章 像律师一样思考(2)
“是啊,雷切尔喝完了最后一袋咖啡。”
“你在福德姆学习怎么样?适应了吗?”
“我对学习已经恶心了。”戴维说道,“瞧瞧我的背包——我才走了三个街区,背包已经胀得不行了。这些该死的书得有一吨重。”
“你干嘛去啦?”
“我刚从校园书店出来,买了吉尔伯特的合同论、侵权概要,还有一些民事诉讼法的图解——你知道的。我本来用雷切尔的书,但她现在不愿意和我共用了。真是好笑,我要是一直用她的书,我可以节省几百美元呢,这些辅导资料真是死贵。”
“这些资料你也一直在用啊?”我想确认一下。
“当然啦,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想轻松地生活,但是读这些狗屁使我的学习时间比以前延长了十倍。”
“哦,我很高兴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我说,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袋猫砂和一盒纸巾。“我们该回到案例书中去了。”
问题是,虽然我读了案例以及对案例的种种解释,虽然我感觉自己至少对它们有了基本了解,然而,这种了解仅能保证一旦施德教授点到我名时,我能马上有所反应。为了保证足够的安全,我每节课都准备大量的资料,并把这些资料的精要摘录下来、记忆下来。当教授点到我,当着同学们的面,要求我阐述案件事实、推理过程时,我就可以有条不紊地一一道来。
以往经验告诉我们,法学院第一年的学习就是学会怎么精要概括每个案例。一个典型案例的精要能全部写在一页纸上,包括如下内容:案件事实、背景历程、法院判决、法官推理。
从理论上看简单得不得了——一页纸就能全部搞定!实际上远非如此。特别是当你一节课要读三或四个案例,而你每天有几节课时,你根本就力不从心。从十五页纸长的判决书中去粗取精,以决定哪些是最重要的,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你对辅导资料了如指掌也是一样。别忘了,很多时候,仅仅是把案例中的核心问题挑出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法院认为被告违约还是怀疑合同是否存在过?这个案件不是个真案件是因为争议不存在,还是因为原告缺席?法院认为被告没有疏忽还是原告应该承担损害风险?
一开始,我阅读一个案例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虽然它只有四页纸长。每三分钟,我就会被观点中的一个生词拦住,我不得不求教于布朗法律词典;每四分钟,我就必须停下来,回过头去读我刚才读过的段落,因为,虽然我的眼睛在向前扫视,但我的脑子什么都没有吸收,集中注意力是一项很难掌握的自控能力。
我坐在桌前,打开案例书,戴上眼镜,拧开台灯,准备开始集中精力有意义、有成效地学习。“我们考虑的是,债权人是否获得了足够的利益,或者说对债权人的剥夺是否合理……”我还没有读完第一句话,潜意识就好像被人劫持了,我的大脑不知道该怎样集中精力,我的思绪开始漫无边际。老天,我的咽喉怎么这么痛?喉咙右边的腺体好像肿起来了,是不是得了德国麻疹?等等,我还没有打麻疹疫苗?哦,我的上帝,我敢打赌肯定是阿米巴痢疾。不——甲状腺肿!就是它!慢慢地、一天天,我的腺体越肿越大,直到凸起得像个熟透的菠萝。也许到时我应该戴条丝巾把它挡住?我都不知道怎么系丝巾,为什么我没有出生在法国?法国女人天生会系丝巾,但我敢打赌她们从来没有得过甲状腺肿。
第三章 像律师一样思考(3)
“学得怎么样了,亲爱的?”乔走到桌边问了一句。
“学习?我想我生病了。我还怎么学习?”
“什么?”
“甲状腺肿要命吗?”
“马莎,我确信,你百分之百甲状腺肿免疫,赶紧学习吧。”
对,是要学习。“我们考虑的是,债权人是否获得了足够的利益,或者说对债权人的剥夺是否合理……”现在距上次拔眉毛有多长时间了?我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会,拔下眉毛?我想我大脚趾上也可能长了毛发需要拔一下。也许我应该预约一下,什么时候去用蜡拔毛?我是说我的眉毛,不是我的脚趾。他们会给脚趾上蜡拔毛吗?就算有,肯定会非常疼。
“马莎!我就知道你没在学习。”乔在卧室里大喊,“学习!”
学习,对对。“我们考虑的是,债权人是否获得了足够的利益,或者说对债权人的剥夺是否合理……”什么东西卡到我牙齿上了?不是爆米花——我刚才没吃爆米花。我晚上吃的是凯泽沙拉。难道是油炸面包丁卡在那儿了?一小块鳀鱼肉?啊,我多爱鳀鱼,把鳀鱼放在任何食物里我都爱吃。但是乔可能会绝食,他讨厌鳀鱼,他肯定是受到了严格的训练,能对鳀鱼点滴不碰!他从小在威斯康星镇长大,他妈妈只会做清淡的炖锅菜,像什么“玉米面条”、“鲑鱼面条”,她用过的最刺激调料是番茄酱。所以乔体会不到盐水中吃浮游生物鱼的美味。
“马莎,你到底在干嘛?”乔再一次喊叫。
“我实在是不能专心。”我抱怨道,“我们橱柜里还有鳀鱼吗?”
当我开始艰难地执行学习计划后,我发现它终于奏效了!在民事诉讼法课上令人沮丧的表现过后不久,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能在侵权法课上试探性地举手回答问题了。不像施德教授,我的侵权法教授和蔼可亲,课堂上有一种轻松活跃的气氛,而且他总是让学生们自愿举手回答问题。当我发现我能自愿举手时,仿佛我的手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当我意识到我的手慢慢举向空中时,我很惊奇是什么力量让我着魔,我竟然能干出这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蠢事?当我想到时,已经太晚了。教授已经看到我举手了,毫不客气地点了我名。
我们当时正在讨论有关产品责任的话题——在哪些情形下,制造者要对危险产品承担责任?
“如果说手枪不小心就会走火,那么制造者要承担责任吗?”教授假设道。
“当然。”前排的一位热心男生说。
“哦,如果说牛奶农场生产的黄油导致高胆固醇和心脏病,那么牛奶场主是不是也要承担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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