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过来的陈万谨立马捂住儿子的嘴巴,小声说:“你胡说什么!”
他冲着宣芋抱歉一笑:“孩子调皮,你别放心上。”
宣芋第一次遇到此类话题,心里早乱成一团,不知道回复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笑着说没事。
陈万谨将儿子拎到墙角,刻意避开宣芋,但他们声音不小,她还是听的一清一楚。
陈越之仰头望着人高马大的爸爸,心里酸溜溜的,小声控诉:“爸爸,鱼丸都有妹妹和他玩。”
鱼丸是儿子的同桌,没少听他提到,小孩间也会相互炫耀,别人有的他也要有,但是妹妹……
“不是有弟弟了?”陈万谨同儿子讲道理,慢慢引导他思考。
陈越之一口回绝:“是弟弟又不是妹妹!”
“小淮这么可爱,弟弟妹妹都一样的。”
“我不要,我就要妹妹。”陈越之扯着陈万谨的衣角晃动。
陈万谨脸色渐渐变冷,看样子要骂人了。
远处的宣芋瞧见,琢磨着要不要上前说几句话缓和父子氛围,又觉得她不该多管闲事,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人家在教孩子道理,她插手显得多管闲事。
这时,宣芋有这么一点儿,也就是一点儿,认同郁闻晏对她的评价,她就是太苛刻,总要事事圆满,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好结果,看似是和事佬,其实更像是搅混水的。
宣芋转回身,继续喝果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此时,秦意从球场走来,宣芋心想她应该会去劝父子一人,没想到秦意远远眺望一眼,心神领会发生了什么,立马转身走开,远离现场。
角落里的陈越之见父亲不说话,母亲也跑走,没有人替他说话,嘴巴高高撅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越之,你的表现令我很生气、很失望。”陈万谨面对儿子撒娇,态度冷淡。
陈越之眼睛秒变红:“爸爸你说话也让我很伤心。”
陈万谨:“你以前做错事我从不说失望,可这次我说了,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陈越之委屈极了,哪还能理智思考。
陈万谨对儿子耍赖无动于衷:“妹妹是玩具吗?是你和同学、朋友攀比的物件吗?今天如果你说鱼丸买了乐高,你没有,爸爸很乐意给你买,可妹妹和玩具是不一样的,妹妹和你一样,会哭会笑会捉弄人,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陈越之低头,瞪着绿草地不吱声。
“陈越之,回答我,你已经一年级了,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面对问题不可以用逃避的态度消极应对。”陈万谨没有像往常一样蹲下和他交谈,就站着不动。
陈越之都快哭了:“可我……就是羡慕啊。”
“越之,羡慕不是一定非要得到手,羡慕是一个对别人充满赞赏的词,美好的词不该是用来表达你的不甘心、嫉妒、怨恨。”陈越之微微弯下身子,和儿子视线平齐,“还记得前段时间去医
院看婶婶和刚出生的小弟弟吗?”
父亲的语气缓和,陈越之也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怯懦点头。
“你当时还说婶婶躺在病床上看着好疼,对吗?”
陈越之又点头。
“婶婶为了生下弟弟,要进手术室,还要在病床上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想要妹妹,妈妈也要经历这些,你舍得吗?”陈万谨说,“爸爸是不舍得的。”
陈越之眼底蓄满眼泪,抽噎说:“不舍得!”
“以后不可以不经过思考说出不负责任的话,知道吗?”陈万谨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放到儿子手里,“擦干净眼泪,别让你妈妈看到你哭鼻子,她嫌弃爱哭鼻子的男人。”
陈越之用手帕捂着脸,努力消化负面情绪,陈万谨就站在旁边陪着,也不催他。
偷听完父子对话的宣芋愣愣地看着地板上的小石子,郁闻晏坐到她身边叫了几次也没听到。
“怎么了?”郁闻晏担心是不是太多陌生人,令她感到不自在。
宣芋和他小声地说方才听到的事,赞叹道:“陈哥好厉害,我是说不出这种道理,更是做不到如此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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