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的一生被这样毁了,我不想要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一冲动之下,就跑了……上了车我才意识到,这是一辆黑车,好在女生比较多,我戴着口罩,披着帽子,混在她们中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生怕黑车将我们带到危险的地方……到了驻马店,我站在票台前,不知道要去哪,我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该去哪,一个人孤单的环视四周,发现我哪也去不了,我不可能回汝南,也不可能回安阳,更不想去广州,我又能去哪里?身上的钱也不多,直到前面排队的人买了去武汉的车票,立刻发车的那种,我出于心急,也买了,之后便乘车去了武汉。”
“后来呢?”
“后来到了武汉,下了火车,我被不少男人搭讪,我很害怕,我在异乡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漂浮在水面上,任意一缕风都能将我掀翻,我真的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于是,我花了100块钱买了很多纹身贴,贴在了身上,甚至脖子上也有,还买了一包烟,告诉别人,我是一个抽烟纹身的坏女人,果然,搭讪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过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男人的女人,把我看的比草还要轻贱,那种目光,深深的刺痛了我……我当时发誓,一辈子不会做这样一个女人!”说到这里,沈晴雪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我不禁靠近了她几分,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她喝了一口再次说道:“后来,我在一个不要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了很多天,期间找了几份糊口的活儿干,就像你当时找的夜市摊一样,钱很少,只管饭,我不能去大公司,大公司会要身份证,因为我怕我爸能找到我。做了几天后,我意识到得给我爸放几个迷雾,就离开了,我坐着黑车,像你一样在湖北境内到处放迷雾,结束了后,我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于是我在英山县附近一个边远山村呆了下来,那是个非常贫穷的村子,很落后,很贫穷,出门只有土路,一到下雨天脚上会沾很多泥巴,旅馆的卫生间是那种不冲水的,像古代一样……几天后,我的钱花完了,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又冷又饿,最终,我进了一家小饭店,告诉老板,我想在这里帮忙干活,只要管饭,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请求能在这住一段时间,我很诚恳的请求,他起初不答应,但我已经拿着抹布开始抹桌子,扫地,给客人端茶倒水……终于,他同意了,他给我安排了食宿,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有些躲闪,没有告诉他,只说叫我小雪就可以,他愣了一下,没有多问,于是我就这样住了下来。可是好景不长,一星期后,我得知老板有个儿子,是个赌鬼,那一天像是做噩梦,他看到我,因为当时我纹身已经掉完了,他对我动手动脚,屡次调戏我,幸运的是,我身上衣服很脏,也没有洗澡,他没有碰我,但看我的眼神很疯狂,眼神发红,当时我好无助,好想哭……几天后,他居然告诉我,说我是逃犯,威胁我要我和他结婚,就是那种只结婚,不领证那种,很落后的地方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很不合理,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我好像被自己卖进山里了,以后再也出不去了,回不了家了……我好想我爸,好想好想!可我手机已经停机,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绝望的日子!”
我给她取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不同意,我想逃离这里,可他早有准备,在门口养了几条狗,只要有风吹草动他立刻知道,他威胁我,要把我的照片放到网上,要报警让派出所来抓我,我不怕他这个,让他去做,他反而没做,看我的眼神更加疯狂了,像是狼的眼神,我当时好无助,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我轻轻将沈晴雪揽在怀里,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扑进我的怀里呜咽着,我感到胸膛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她抽泣了很久终于打起精神,继续说:“再后来,他饿了我好几天,逼我去洗澡,我不去,哪怕饿死也不去,我真的很脏,形同乞丐,只有一张脸是勉强干净的,闻之欲吐,他骂了我一顿,当天夜里出去赌博了,临走前威胁我:如果回来没看到我洗澡,就打我,我当时害怕极了,他走后,我找到狗饲料,哭着吃了一大把,然后去喂狗。他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喂那些狗,我想与它们混熟,寻找逃走的机会,当我喂完后,我尝试着走出了门,狗没有叫,我撒开腿就跑,是饲料给了我力气,我终于逃出生天了,我终于自由了……可跑了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原来他回来了,我听到他在后方说着各种污言秽语,骂我找死,要打死我,声音迅速与我逼近,大声喊着我的小名,我急中生智,连忙钻进路边一个玉米秸秆堆成的草堆里,农村有很多这种草堆的,过了片刻,我听到他声音越来越远,但我不敢出去,我生怕他突然返回,过了很久,他没有回来,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我意识到,我终于逃出了魔爪!……我熬到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从草堆里钻了出来,找了一条河边,哭了很久,我觉得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女,我快疯了,我终于跑出来了!终于重见天日了!可没过一会,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他的大骂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很多人拿着火把,原来他找了很多人来搜我,我连忙跳下了河,在一片月黑风高中拼命游到了对面,当时我冷的快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我好绝望!……他似乎听到了水花扑腾的声音,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跳下河朝我追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跳下河,我真的要绝望了,吓的哭出了声,我知道,如果被他抓住,他一定会把我像狗一样拴起来,我真的会变成电视里被拐卖进山区的女人,一辈子绝望到死的!……”
我把沈晴雪抱得更紧了,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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