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栖息的鸥鸟一飞冲天。
我隐约听到尖锐的鸣笛由远及近,轰轰烈烈的刺耳声响包围了整座会所。
就在此时,一名马仔闯进来,气喘吁吁大叫,“快跑吧!麻爷,东西南北马上被沈沐廷的人堵死了,再耽搁咱们都要瓮中捉鳖了!”
麻爷举枪的手一顿,好歹是黑道头目,大难临头还算镇定,“狗日的沈沐廷带了多少人?”
马仔说没看清,乌泱泱一大片。
麻爷冲向窗户,扒着窗沿远眺。
郁郁葱葱的树影后,点缀着莹莹车光。
光点密密麻麻,交错婆娑间,停靠在会所四周。
麻爷叉腰呲着牙花子,“操他妈,姓沈那王八羔子真敢堵我。”
“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显然有备而来,咱硬碰硬磕不起,先朝小道跑路,仰光是咱的地盘,想玩死那天杀的沈沐廷还不容易?”
几个混子搀扶麻爷,情急之下打算跳天窗跑路。
他们疾步蹿到窗边,麻爷踩在混子身上往上爬。
一只脚刚迈上去,沈枭单膝跪坐在地上,巨痛使他汗如雨下,他强撑住身体没有倒下。
“王麻子。”
他失血过多,嗓音略有些低哑,听上去阴恻恻,“小道,全是我的人。”
麻爷身子一抖,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下,猛地回头面色青灰,整个人如被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
他恍然明白自己被联手坑了。
原本想挑拨离间,没想到被督军和沈枭一起围攻。
他咬牙切齿指着沈枭的鼻子,“你他妈从一开始就想栽我。”
沈枭低笑,轻靠我肩膀,微扬下巴,无视气急败坏的麻爷。
“你在这条道儿上混了几十年,黑帮之间互相玩阴的吞并不是很寻常吗?我和我老子之间再如何,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我对这场突然爆发的黑吃黑惊愕万分。
原来沈枭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麻爷合作。
麻爷拳头攥得咯吱作响,脖颈裸露缕缕青筋贲张。
“我今天逃不了,你也别想活!”
嘶吼的车鸣在会所楼下的草地上澎湃崩裂。
急促铿锵的脚步声从走廊逼慑环绕,几人,几十人,上百人,乌泱泱的黑影遮天蔽日,将整座大楼占领得水泄不通。
绝境当头,眼见跑路行不通,麻爷扯着公鸭嗓子大喊。
“弟兄们,咱跟沈沐廷拼了,仰光干不赢他,没脸活了!”
麻爷的手下纷纷拔枪。
沈枭此刻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精疲力竭喘息,那条受伤的手臂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声在我耳边命令我先走。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会听!永远是命令口吻,我早就受够了!这一次我根本不会听你的!”
我一只手拖在他背上,眼睛瞄见半米外地上的那柄枪,不动声色蹲下身捡起,在麻爷转身的瞬间飞快站起来对准了他的额头。
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咧嘴不屑嘲笑,“臭娘们儿,又用没子弹的枪耍老子玩?”
说着他举枪朝沈枭的胸口瞄准。
我学着记忆中沈枭教我射击的样子,不断回忆他说过的话,瞄准麻爷的眉心按下了扳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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