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唐尼警觉伫立雷霆身侧;阴郁的眼神不时扫视全场,不放过每个细枝末节。今天的他西装利落,领带笔挺。虽然身材矮小;却更显精干。一枚低调的黑色领带夹别在身上;顶端神秘的装饰物,实则是一枚袖珍摄像头。
信号将室内点滴尽数传送到了总部门外停靠的一辆七人座商务车里。显示器前,端坐着手捧电脑不时敲打的刀师爷,以及端着杯咖啡懒懒窝在座椅里的丁冉。旁边小桌上摆放着一杯顺记丝袜奶茶,是顺路买给唐尼的。
此刻的丁冉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原本是个安静平和的人,不喜欢交流,也不喜欢改变,可以一辈子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无争。只是为了辅助爱人,为了完成爱人的理想,才不得不事事算计,精心谋划。如今雷霆羽翼丰满,又有师爷与唐尼、阿坚的尽心辅佐,他便乐得清闲下来,在一旁惬意观赏那个卷毛大展拳脚。
会场之内,七爷率先发言。他年纪最长,辈分最高,更重要的是早已收山,与社团再无利益牵扯,故而由他出面支持大局,人人信服。
“在场叔伯兄弟,阿森走了,并没留下什么话。他的位置交给谁来坐,一时也无定论。但是社团总不能群龙无首,故而今日,请大家来议一议,诸位有什么话说?”红润浑圆的大脸上,一贯的笑意盈盈,深不可测。
向来冲在前头的大华,今日一反常态,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蔫蔫缩在位置上,无声无息。看来葬礼上那一跤,跌得不轻。
细爷瞥了眼上首的空座,阴阳怪气小声嘟囔着:“有什么话说,哼,我就不信这大厅之中有谁没觊觎过那个位置。”
崔放似乎想说什么,正欲开口,便见罗啸声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又生生收住了。
最终罗医生面目谦和地缓缓开口道:“谁说森哥没有留下话?据我所知,森哥前两年去美国的时候,曾经立下过遗嘱。只是走得太过匆忙,来不及交代罢了。”声音不大,却霎时间贯穿全场,所有人明显一震。
“哦?”七爷诧异,“竟有这事,那遗嘱在哪?”
罗医生煞有介事地挑挑眉:“森哥既然是秘密立下遗嘱,自然不会轻易给人知道。遗嘱的内容是什么,我也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一个人,跟在森哥身边几十年,他说的话,想必诸位一定不会怀疑。”
话音落地,重重击掌三声,随之有个人影从门口悄然走入。所有目光齐齐闻声望去——竟是权叔。
七爷对他倒很客气:“阿权,罗医生说阿森曾经立下遗嘱,可有此事?”
权叔礼貌欠身致意,又对罗医生微微点头,不紧不慢开口道:“先生确实想要立下遗嘱,曾经不止一次与伯格律师商议此事……”
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溢上罗医生嘴角。
“但很遗憾,还没完成就遭遇了毒手。先生生前对我说过他的打算,财产与收藏平均分配给一对子女,至于接班人选,则属意雷堂主。”
罗医生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便骤然僵在了脸上,如同被人打个一巴掌般,目瞪口呆。他愤然叫了声:“阿权!”意欲起身对峙,却被罗啸声及时扯住袖口,拉了回来。
罗医生完全没料到权叔会临阵反水,在此之前,他一向深信这人已经处于自己掌控之中了,绝想不到竟会连其亲生女儿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也只好惹人笑柄地自相矛盾了:“胡说!雷霆与他非亲非故,不过是个黄毛小子,何德何能继承大位?反而啸声,既是丁爷女婿,又多少年为帮会殚精竭力,理应由他出面主持大局才对!”
角落里窸窸窣窣声渐起,虽没人敢明目张胆大肆嘲笑,却都将罗家二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可怜行径看在了眼里。罗啸声递了个眼色给崔放,崔放不情不愿地插话道:“我也算是从小跟着森哥的,他的脾气我了解,向来最是谨慎老到,断然不会轻易认定某人。”
几派人的议论声愈加嘈杂起来,几乎演变成激烈争吵。而雷霆则一直置身事外,自得其乐地摆弄着手中烟盒。
七爷将茶杯重重扣在桌上,高声何止众人:“诸位!诸位!权叔一面之词,自然不足听信。既然大家各执己见,我倒有个建议,如今这世界,处处讲究民主,社团也断不能搞什么一言堂。索性咱们投票选举一个临时话事人出来,由他暂代丁爷管理社团,如果其在位其间表现良好,那么等到丁爷大仇得报之日,就由这位临时话事人正式继任会长,如何?”见没人表态,转头询问九爷,“老九,你怎么看?”
为了笑珍的事,九爷寝食难安,短短几日已消瘦不少,对社团生意更是全无心思:“哼,我年纪大了,也没儿子,更不想再出山争什么风头。一切就听七哥的吧。”如今雷霆已被他视为了眼中钉,但想来罗啸声也不见得有多清白,索性两头都不支持。
外面车子上的丁冉见九爷没有为了仇恨故意压制雷霆,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到笑珍十之八九已不在人世了,又不免生出几分伤感。
刀刀看透他的心思,想拍拍肩膀加以安慰,却被丁冉嫌弃地挡开:“手干净吗?”
刀师爷无奈望天:“唉,世间的奸夫淫夫们果然都是一生下来就配好的。从前我不理解高高在上的丁少为什么会喜欢土到掉渣的雷老板,如今更难理解不可一世的雷堂主为什么能容忍孤僻古怪的丁少爷,还好你们二位凑成了一对,不用出去祸害其他人了。”
低头重新盯紧屏幕,画面中罗医生倚老卖老道:“论声望资历,怎么说都是啸声……”
细爷第一个表示不服:“七哥九哥不争,是事业做得大,胃口填满了。我却不能不争……”
崔放继续添油加醋:“罗家两代人为社团鞠躬尽瘁,啸声世侄当得起这个位置……”
七爷望向雷霆,雷霆笑嘻嘻一摊手:“我听凭各位爷叔做主!”
见时机已到,刀师爷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号码,很快,画面中大华接听了来电。刀少谦低声快速说道:“大华叔,听说您把灵少爷藏起来了?也对,于老大嘴上说不追究,实则撒开人马全城搜人,连机场码头都监视住了。奉劝您一句,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为今之计,先想想哪一个最能帮你,又是哪一个,真帮了你!另外,菜子田道华生公寓B座1603,您公子住着可还舒适?”
大华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明白儿子的小命终究掌握在人家手里,偷偷抬眼看了看雷霆,捏紧手机发言道:“我……我选雷堂主!九死一生帮社团趟出一条非洲的军火线,大家赚到盆满钵满,有什么理由不选他!”
罗啸声冷笑:“雷堂主?雷堂主搞军火确实有一套!不过,既然说到军火,是不是需要向社团交代些什么呢?”
雷霆眯起眼睛盯着罗啸声看了一阵,忽然嘿嘿一乐,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抽出支烟叼在嘴上。唐尼俯身上前,擦着打火机,雷霆就着火焰吸了一口,向半空悠悠喷着烟雾,却不说话。
罗啸声正欲发难,忽然有心腹贴在他身侧耳语了几句,并将手机递了过去。罗啸声皱皱眉,转头接起。
刀师爷客气招呼道:“啸声哥,这样关键的时刻贸然打扰,还请见谅。先替雷老板向你问声好。雷老板新近听到了个关于‘三千万’的故事,让我务必要讲给你听……”
罗啸声一愣,猛然扭头望向雷霆,雷霆两指夹着香烟,轻轻招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听说有人通过刘局长的牵线,与张副市长接上了头,在兴隆街三十六号皇家私房菜,送出一副赝品古画。转头拍卖会上,便以九百五十万的高价买了回来,这笔钱人不知鬼不觉,尽数进了市长大人的腰包。接着十二月三号,在B市与城建处赵处长……”
“够了!”几粒豆大的汗珠顺着罗啸声额角流了下来,此刻也顾不得失态,重重将手机掼到桌上。纠结许久,才有气无力地表态道:“雷堂主……比我更有才干,我选他!”
雷霆故意装出副吃惊的样子,夸张地咧大嘴巴:“哈,哈哈,我还真是……不敢当啊!”深吸一口香烟,昂头,吐出一串工整漂亮的烟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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