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晚饭那会儿,我点了根儿烟坐在椅子上,瞅着那些飘在半空儿的烟发呆。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吹的我极不舒服,不过我倒没在意,因为喝了点酒,以为是出现了错觉。
可随着一阵莫名的心慌出现,又不得不回头往身后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忍不住自己笑自己想多了。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哒哒哒的声音突然响起,扭头儿才发现是桌子上的乒乓球,蹦蹦跶跶的正好滚到自己脚边。
想起刚刚才关好的门窗,我直接愣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转动眼珠打量四周。等过了老半天,在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之后,才敢弯下身,慢慢的去捡地上的小球。
当时周围死一般的静,我感觉空气都很压抑。于是捡起地上的小球,用手捏了捏,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一紧张,就本能的抬手吸了一口烟,可冒出来的烟雾就好像撞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好家伙,一口烟吐出竟在半空映出个人脸。
我吓得大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在半空一挥,那团烟立马就散开了,消失不见了……
“然后呢?”这时坐在对面的王彪,见我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想要刨根问底。
我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自打晋王墓出来之后,我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疑点重重,古怪的事情更是接连不断。这件事情的始末,还要从会馆开始说起。”
以前,老BJ人常去的会馆,最早的雏形始于汉唐。到了明清两朝以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会馆更是繁多。早在宋元期间,民间也有“状元店”一说,是专门接待举子的客店。
在明清时期,BJ的一些民户也出租单间客房,以供赴试的举子食宿,称为“状元吉寓”。再后来,这些会馆的作用逐渐增多,开始实行团拜、仪事解难、宴请做寿、婚丧嫁娶等等事宜。
说到会馆,就要提起我祖上的事情了,从我爸那辈开始往上捯三代,也就是到了我太爷爷那会儿,家里附近就有一个梁卓会馆,而且面积很大。不过后来在日军侵华期间,这座会馆就被日本鬼子的大炮炸平了。
我太爷爷孟常远,生前就常去那儿,每到晚上的时候,兜儿里有钱就去晃游晃游,没钱也在附近打油飞。
那个年头,会馆里都是些说书的、唱戏的、喝茶的,一般都比较热闹。由于是常客,所以孟常远也跟里面不少艺人们都混了个脸儿熟。
至于他起初的工作……用老BJ的土话来说叫板儿爷,说白了就是个拉人力车的。熟悉我太爷爷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比较轴,说话也爱较真儿,一言不合就摔咧子,天生就是个偏偏不信邪的主儿,人称西街犟驴。当然,这个外号也跟他的工作有一定的关系。
轴成什么样呢?你如果非说乱坟岗子闹鬼,他晚上就敢搬着铺盖卷到坟圈子里住上一宿。
有一次,听人说梁卓会馆建馆之前,那里就是一片坟茔,遂闹鬼之说由来已久。
每到深夜,即使是在会馆人却镂空之时,里面依旧会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隐约的哭喊声。甚至偶有身份不明、相貌可疑的人从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可由于时间是在深夜,碰巧看到的人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人是鬼,不敢过去观瞧,胆儿小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
我太爷爷当时听了就说,什么邪门儿的事儿我没见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不过还真有人就和他杠上了,偏说我不信你,这世上的俗人怎么可能不怕鬼?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跟死人打过联联儿,别看说的好听,等到真碰上了,那可够瞧得了!
孟常远一听就火了,还差点把那人打一顿,说今天晚上我就去会馆里住上一宿,偏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儿。
结果他还就真的去了,当晚便躲在戏班子的大箱子里蹲了一宿,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帮偷东西的贼深夜跑到会馆里分赃,还故意发出各种怪叫,在馆内点着蜡烛四处乱晃。
第二天一早,孟常远就急急忙忙的跑到警局报了案。经过调查发现,原来是这伙强盗晚上搂点子后,找不到分赃的地方,所以就故意在城中散播闹鬼的传闻,把深夜无人看管的会馆,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案子真相大白之后,太爷爷受到了嘉奖,在这其中,曾丢失重宝的西门富户刘保冬,也算是找回了自己的传家宝,甚至不惜对太爷爷重金酬谢。
由此,西街犟驴的名头也算是传开了,几乎满城都知道西街有个叫孟常远的人,脾气犟的跟头驴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情本就是个乌龙,也算不上什么邪乎事儿。可是后来却被人夸张了,传来传去,也传得变了味道。但总的来说,我太爷爷这脾气确实倔了点。
若是看到个卖皮货的,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他偏要冲上去当着那些围观的人,硬把摊主揪出来骂个狗血淋头,甚至还把那些假货拿出来一一辨识,当众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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