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的微光才刚刚透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探进房间,我就醒得格外的早。那闹钟尚未响起的寂静里,我的意识已从模糊的梦境边缘慢慢回归现实。往日里,我总是贪睡的那一个,每天都要等到母亲的呼唤声穿透房门,在房间里反复萦绕好几遍,才能不太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出来。但今日不同,仿佛是心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悄然将我从睡梦中提前拉扯了出来。
我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床头挂着的那件有些时日没换的校服,带着些许褶皱,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懒散。我趿拉着拖鞋走向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世界像是一幅刚刚被晕染开的水墨画,带着晨起特有的朦胧。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地盖着,神秘而又宁静。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饭香扑面而来,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挠着我的鼻尖,这便是家的味道。无论什么时候,母亲的饭总是已经做好,宛如一个精准无比的时钟,每一个齿轮都在岁月中磨合得恰到好处。走进厨房,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热气,那是早餐的腾腾热气,也是母亲浓浓的爱。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旁边是一小碟精心切好的咸菜,还有两个金黄的煎蛋,蛋黄的边缘微微泛焦,仿佛是被晨光照耀出的金色光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洗漱完,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蓬乱,眼睛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感觉。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后,我才来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食物,心中满是温暖。只是此刻我的心里似乎装着些别的事情,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那未吃完的煎蛋还静静地躺在盘中,仿佛是一个被冷落的小太阳。
出门走到路上,清晨的气息更加浓郁。小路上铺满了昨夜凝结而成的晶莹水珠,在树叶上汇聚成小小的水潭。每一片树叶都像是承载着大自然馈赠的小小容器,那些水雾附着在上面,犹如镶嵌着的无数细碎钻石。我一路走,一路轻轻拍打着树叶上的水雾,它们便化成微小的水滴纷纷洒落,像是下了一场局部的小雨。水滴打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宛如清晨奏响的一曲独特的乐章。
来到车站跟前,这里已经有些人了。人群中,我看见郭涛下了车。衣角随风轻轻摆动,见到我就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戏谑,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宝藏一般。我最初还一阵好奇,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到底所为何来。不过经过他那挤眉弄眼的一番提示,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我表白的事儿。小璐这个大嘴巴,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我不自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手挠了挠后脑勺,那里的头发被我挠得更加乱了。
一行来到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一些同学了。阳光从窗户斜斜地射进来,照亮了一部分桌椅。小璐正坐在座位上,她那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如同黑色的瀑布。旁边是她摊开的作业,清秀的字迹整齐地排列在本子上。如往常一样,我走近她的座位,拿起她的作业就开始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宁静氛围,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小声的交谈声。她就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没有提我对她表白的事情,那表情平静得犹如一泓清泉。我自然也没有问,仿佛昨晚那场激动人心又带着羞涩的表白,只是一场短暂而私密的梦境。
而蛇蛇则在座位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光芒,像个准备挖掘宝藏的小探险家一样紧紧地盯着我们。她那张小脸充满了好奇,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教室里看似平静如水,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仿佛有一些微妙的情绪在悄然涌动,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的暗涌一般,等待着某个时刻的爆发或者是悄然地消散在时光的河流之中。
我一边抄着作业,一边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昨晚表白时的情景,我紧张得手心出汗,面对小璐那清澈的双眸,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了心里的话。那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可此刻,小璐却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这让我心里既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安心。
郭涛坐在前排,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里还是带着那抹难以消散的戏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笑笑,把头转了回去。我在心里默默想着,真不该让他知道这件事,这下可好,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可再想想小璐,也许她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毕竟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友谊原本就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这一次的表白像是一阵突然而起的风,不知会将这丝线吹得更加紧实,还是一不小心把它扯断。
此刻的教室里,大家各自忙于手中的事情。有人在认真看书,有人在小声讨论着习题答案,而我却陷入了自己的小情绪之中。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这件事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是小璐最终接受我,让我们的关系走向一个全新的阶段,还是她会选择拒绝,然后继续维持着之前那看似平凡却珍贵的友谊,又或者是我们会逐渐变得疏远,那曾经的美好回忆也被这一段插曲搅得支离破碎。一切都像是藏在迷雾之中,而我只能在这迷雾里不断地猜测,等待着命运的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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