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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王老鼠见了猫似的,惶惶下跪,连连磕头:“父皇,儿子冤枉。田粱那畜生粗鲁,急于办案竟误伤长陵妹妹。好妹妹,王兄给你赔不是,回头绑了他到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
裴炜萤眼眶已经填满泪水,将坠不坠,宛如牡丹含露楚楚可怜。
她捏着手帕羞愤低泣,露出皓白手腕上半截雪白纱布,隐隐渗出绯红,“纪王兄还嫌妹妹的颜面没有丢尽,要满城的人看我的笑话?”
皇帝看向纪王,已是不耐至极。
纪王见她拒不下台阶,一时脑热,也死磕到底,“非田粱一人之错。他秉公办事,是长陵妹妹仗势欺人,以公主府令牌要挟,拒不配合。”
裴炜萤面露惊诧,双眸笼着薄雾,见皇帝沉吟不语,继续装可怜:
“王兄这是何意?我和王兄都是父皇的子女,仰仗的自然都是父皇的势力。可惜我一介女流,困于深闺,不能为父皇分忧。难道意味着我敢辜负父皇养育之恩,包藏祸心危害朝廷?”
“王兄太过针对我!”
“难道王兄还在怀疑我非亲生!”
皇帝对纪王又爱又恨,论骁勇赤忱诸多子女无人可及,只是行事鲁莽,心眼也极小,抓到别人一点错处便要置于死地。
也该有人治一治他。
徐从绎端坐下首,姿容舒朗,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如同隔着云端看攀咬厮杀的神佛,等这场冗长的戏谢幕。
眼看裴炜萤占领上风,纪王一时语塞,攀扯隔岸观火的他。
“徐节使,你也在长陵院中,可否说说当时情形?”
皇帝好奇看向他。
裴炜萤绞着手帕,目光定定。
入殿时,高平便向她透露,他已向皇帝暗示心有所属,委婉拒婚,轻轻掀过太子妃中宫哭诉的忤逆之举。
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她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他爱慕她。可一旦他表现出任何偏袒,她那好父皇便有理由曲解他,顺理成章再次为他赐婚。
太子妃的话也不无道理,她迟早都要另择驸马。
此番若能嫁给他,一来得了太子夫妻亏欠,二来了却重华伤心事,三来解鸿影阁燃眉之急,助她早日查明父母死因。
崔晏死后,她每月收到一封匿名信件,详细记载她幼时身为济安周氏女的起居日常,从此噩梦缠身。
世上还有人知晓她刻意隐瞒的身世,一封封信如悬在头顶的利刃。
徐从绎淡淡开口:“徐某所见,只是田副统领无令擅闯,刀口向着公主。”
纪王脸色铁青,听到下文更是气得煞白。
“既是捉拿罪犯,应封锁人员进出,有序搜查,而非径直闯入公主闺房。”
裴炜萤转过身,尖细的指甲锋利如刀,掐得伤口刺痛入骨,哭得伤心欲绝:“我真是不活了,原来王兄记恨我不愿嫁田粱,想出这等法子作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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