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皇上。”
苏雪奇笑道:“王爷这么说的话,民女一来到汴梁,就认识了这个世界上最荣耀的家族,认识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有地位的几个男人,那倒是民女的荣幸了。”
赵元份笑道:“苏姑娘这几句话说得我们弟兄几个心里舒服极了。”
(三十八)到年根儿了
俗话说:“冷在三九,热在三伏。”承天节这天正是三九的第一天,苏雪奇忙完万国寿宴,在寒风中回到她外城横桥子的家。
新鲜的宴会形式和各具地域特色的食物令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有趣,苏雪奇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皇帝派内侍黄门送来的赏赐。看着红绡绿锦,看着金盏银篦,苏雪奇知道自己的经济危机过去了。这一次的赏赐再加上上一次在郡主府给皇帝包饺子得到的赏赐,足够她生活个三五七年了。
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是过了承天节,街上却越来越热闹了。有一天,马鸣大惊小怪地买回了一些韭黄和生菜,一边喊着一边就进了屋:“姐,你猜猜我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苏雪奇在里屋笑道:“什么好东西?”
马鸣高兴地把东西往苏雪奇屋里的桌上一放,兴奋地说:“你看!”
苏雪奇一眼看到新鲜菜蔬也是非常高兴,她和马鸣从上冻之后就没再吃过什么新鲜的蔬菜了,大白菜是明朝时候才有的东西,土豆此时也还长在遥远的神秘异国,漫长的冬天虽然没少吃野味,但绿色的新鲜的蔬菜啊,却是睽违了好像一万年那么长了。虽然在宫里尚膳监她早就见过这些东西了,可那时她以为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的这个节令属于一般百姓见都见不到的高贵玩意儿,没想到此刻马鸣从街上也买了一些回来。苏雪奇赶紧问:“在哪儿淘的?特贵吧?”
马鸣神秘地笑了笑,说:“我刚看见的时候也这么以为呢,谁知道一问也不怎么贵。”
苏雪奇说:“真是没想到,在一千多年前的冬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居然也能吃到新鲜蔬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马鸣眨了眨眼睛,又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说:“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就问了问卖菜的,你猜怎么着?”
苏雪奇撇撇嘴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马鸣笑道:“卖菜的人说,这韭黄是在地窖里培植出来的,虽然地窖里比室外的温度高,但是还要用到马粪,借助马粪的保温性能来种,加上地窖里不透风,不见天日,所以生出的芽颜色嫩黄。你看,有二十多厘米,多好啊!”
苏雪奇听马鸣说完,感慨说:“真好啊!虽然没有塑料大棚,可是一千年前的人们还是用自己的智慧在寒冬腊月吃上了新鲜蔬菜。”
马鸣说:“谁说不是呢?
苏雪奇问:“生菜也是这样种出来的吗?”
马鸣说:“生菜还真不是。据说是立冬前后提前把菜放在地窖里藏好,专门到腊月拿出来卖,留着过年的。”
苏雪奇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今天咱们可是有口福了。”
过了两天,马鸣又从街上买回几棵嫩小的兰芽,两个人小心地把兰芽移入陶盆中,看着小兰芽露出的那一点儿小脑袋,苏雪奇想起了雪莱那句几乎人尽皆知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苏雪奇从来没在冬天种过兰,其实她本身也并不是十分喜欢兰花、兰草,吊兰之类的。虽然兰花被古人列为花中四君子之一,说什么空谷幽兰,志向淡泊,但是苏雪奇一向喜欢白色的马蹄莲,她看不出乱蓬蓬象一团草一样的兰花有什么好,也不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养兰花。
但是这腊月的兰芽还是令她感动了,她感动于生命的茁壮,感动于生命的不畏严寒,感动于一千多年前的人们对美的追求。久居现代化的城市,久居便捷的生活环境里,人们早已经淡忘了人类艰难的原生态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即使是在寒风瑟瑟的冬天,外面是零下十几、二十几度的低温,甚至有些地方零下三四十度,可是只要进到室内,一样的温暖如春,花盆里的君子兰肥厚的叶片慵懒地晒着太阳,家里的狗狗猫猫肆无忌惮地趴在沙发上,厨房的锅里煮着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各地的任何季节里的蔬菜,而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为其感动,也不会感到新鲜,相反地,倒是哪天这样的生活突然被迫中断了一下,人们才会觉得不对劲儿,不应该。
马鸣又放假了,这一次是腊日的假。原来所谓腊日就是腊月初八。丁家又开始祭祖,据说皇帝也要在这一天举行盛大的腊祭,祭祀祖宗和天地神灵。
苏雪奇正在屋里无所事事,听见外面有人敲大门。苏雪奇披上狐裘出门一看,门外来了三个和尚,和尚一只手中拿着铜沙罗,里面装着些香灰水,水里面安放着一尊铜佛像,另一只手里拿根光秃秃的柳树枝。
三个和尚见到苏雪奇之后单手行礼道:“女施主有礼。”说着拿着手里的柳树条在苏雪奇的四周晃了几晃,口中念念有词道:“佛祖当日苦修六年,每日只吃一麻一米,形容枯槁,而不得解脱之道,这时有一个放牛的女人给佛祖送来粥糜,佛祖吃了之后如受甘霖,后来终于大彻大悟。今日我等僧众修持佛法,不忘佛祖当日苦修,也希望芸芸众生能早日脱离苦海,特来为女施主解厄。”说完,又拿柳树条在香灰水里略蘸了蘸,朝苏雪奇四周又舞了几舞。
苏雪奇心中暗暗发笑,觉得这仪式倒真像是观士音菩萨在拿杨枝玉露普渡众生呢。
苏雪奇知道自己不应该笑。宗教其实都是神圣的,不管信不信,都是值得人们尊敬的,可是看那三个和尚拿着枝柳条在她头上、身边挥来挥去的,她又实在是忍不住要在心里发笑。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各种苦恼都是避免不了的,当肉体或精神受到折磨后,人就要想办法解脱,可是一辈辈的人却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些苦恼,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解脱,于是人们不禁要扣问:为什么人生是这样的?生命如何获得圆满?于是宗教就应运而生了。
苏雪奇从来不知道腊八这一天在古代还有这样的仪俗,或者说是宗教仪式。她任凭三个和尚传完教,这才回到屋中取了一百文钱交给其中一个和尚,把他们打发走。
过了没多长时间,又来两个尼姑,也是敲门来宣了一阵佛法,苏雪奇照样给她们拿了一百文钱,要打发她们走。没想到这两个尼姑拿了钱并不马上离开,而是对苏雪奇说:“这里住着一位丁老施主,她是我们庵堂的香客,我们今日特地给她送些面油来。”苏雪奇赶紧去东厢找丁老太太,老太太听苏雪奇说完,从墙上摸索着取下一串铜钱,逐个数出一百文交给苏雪奇说:“她们这是来化上元灯节的灯油钱,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们。”
苏雪奇接过老太太的钱,重新回到院外。尼姑从随身带来的褡裢里摸出一盒面油,也就是古代的雪花膏,交给苏雪奇,苏雪奇把丁老太太数出的一百文钱交给尼姑,尼姑接了钱,说:“请女施主转告丁老施主,欢迎她上元灯节到我们庵堂来。”说完这才转身到下一家去了。
这一天也不知道来了几拨和尚尼姑,苏雪奇不断从墙上往下取铜钱,看看这一个月预算去了一小半了。苏雪奇和马鸣抱怨,马鸣说:“下次再来和尚,就说已经听了佛祖的教诲了,别再给钱了。”
苏雪奇说:“没想到佛教深入生活是这个样子的。还没穿越以前,我平日里偶尔去寺庙看看,那些寺庙里的和尚一副人造道具的样子,几乎已经沦为旅游的摆设了。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大陆的佛教基本上已经死了,就连形式也残缺不全,人们虽然也去那里烧香,也好像很虔诚地跪在地上祷告,但是怎么跪的都有,怎么拜的也都有,松松垮垮,连徒有其表也算不上了。如今来到这个时代,再看看这个时代的宗教,一切都活泼泼的样子,才能明白为什么佛教在古代可以和儒家、道家鼎足而三。自从来到古代之后,好像我的感慨格外地多!”
马鸣说:“不是感慨多,而是古今一对比,由不得我们不感慨。古代落后的地方我们要感慨,古代进步到出乎我们意料的时候我们要感慨,古代比现代好的地方我们要感慨,分不出古今对错的地方,我们还是要感慨。谁让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呢,你看满街的人,他们生下来那天世界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所以他们眼中的这个世界的样子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和这个时代中间隔着一千年的时差,这一千年的时空交错,由不得我们不思考,不感慨啊!”
苏雪奇说:“你说得太对了!像今天这腊八节,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腊八粥了,想不到刚才丁大娘张罗着给咱们送了不少过来,一会儿热一热,咱们吃了也算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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