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褪去衣物,全身泡在药水中。
温热的触感密密麻麻不留缝隙的将她包裹,四肢百骸浸在水中,不自觉的舒展。
然而,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份舒适的暖意忽然变得刺痛起来。
最开始只是密如针刺的轻微痛意,而后逐渐演变成强烈的灼烧。
盛昭宁眉头紧蹙,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脖颈青筋突显,痛感如细针一般刺入每一个毛孔里,身体因疼痛而控制不住的痉挛。
周灵圣站在门外,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问一句话,确保盛昭宁意识清醒,一旦有什么不测便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好在盛昭宁的意志力果然足够强悍,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三天的时间里,周灵圣居然没听见她喊过一声疼。
皮肤被不断的灼烧撕裂,再重新聚拢。
盛昭宁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流得是水还是汗。
门窗都被遮挡起来,屋内透不出半点光亮,她只能靠着门外周灵圣的提示才能分辨出今夕何时。
直到三日后,天光微亮。
“可以出来了!”
门外,周灵圣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欣喜。
盛昭宁闻言,缓慢的睁开眼睛。
身上的疼痛似有所感般一点一点散去,她爬出浴桶,全身无力,强撑着扯过一件衣服将自己包裹住。
屋内依旧昏暗。
她走到窗前,将遮布取下,灿烂的光圈猝不及防的打在身上,盛昭宁微微眯起了眼,半晌才重新适应这道灼人的光线。
就着晨光,盛昭宁低头看了看自己。
只见皮肤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已完全消失,曾经狰狞的伤口留下的印记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光滑平整。
盛昭宁看着这样的自己,略微失神,眸中透着几丝陌生。
她习惯了从小到大浑身是伤的自己。
胳膊上有一条从手肘蜿蜒至小臂的伤疤,是当年在影卫营中被铁刺划伤的。
胸前与腹部有几处刀伤。
左肩还有前不久陈绍重刀劈下的痕迹。
如今,全部消失不见。
现在的这副身体,如同深闺精养多年,肤白细腻,莹润透光,如同一块绝佳的白玉,寻找不到一片瑕疵。
盛昭宁很不适应。
就好像,多年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过往,全部随着身体上的痕迹,烟消云散。
踏出房门时,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午后光线刺眼。
周灵圣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如同画笔一般,描摹过她的眉眼、鼻唇。白衣如同画卷,裹挟着这世上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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