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给三个侍卫放了假,接下来几天除了走亲访友,就与苏鹤在小院儿厮混。
初六,杜玄此邀请他们去城外庄子泡温泉,说是为陆望等人饯行。于是一群人又去城外玩儿了一日。
初七,陆望和苏鹤分别收到了一份来自采阁的年礼。一份儿送到了陆府,一份儿送到了小院儿。
陆望看着荷包上平安两个字,悠悠道:“苏大人艳福不浅啊,就是这绣工不怎么样。”
苏鹤道:“怎么?陆大人又要半夜惊坐起,提刀杀情敌?”
苏鹤这几日时不时就拿那夜的事取笑他,陆望已经习惯了他的调侃,只是抱着双臂瞧着他,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担忧:“苏大人如此招人,我怎能安心离开……”
话音未落,慕可从墙上跳下来,将手中的礼盒递给陆望,兴奋道:“主子,采阁孟姑娘遣人送来的,我看到立马就给你送过来了。”
陆望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看了一眼苏鹤,一脚踹过去:“谁让你送来的。”
同样的招式,慕可一扭屁股就躲开了。他顾不上陆望黑青的脸色,兴奋道:“没踹着!”
陆望见他还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将他拎过来暴揍一顿时,慕可立马抱着头道:“主子我错了!”
苏鹤在他动手前开口了:“既然都送来了,陆大人还是打开看看,到底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陆望瞪了慕可一眼,硬着头皮打开,也是一只荷包,上面绣着顺意二字。苏鹤瞟了一眼:“啧!绣工如此精湛!一看就是位心灵手巧的姑娘。”
两人瞪着对方,互瞪了半晌,皆笑起来。看得慕可一头雾水。
春节休假很快结束,陆望要去高阳郡上任。苏鹤这段时日与陆望待久了,突然要分别,心里竟生出几分不舍。陆望更是一步三回头,直到慕以催了又催才策马往前。
慕可看了看身后送行的一群人,疑惑道:“主子从来都是来去如风的,这是舍不得谁啊?”
叶双秋笑得意味深长。
南中新上任的三位刺史也前后脚出发,苏穹听到消息,甚感欣慰。他计划着与苏鹤一起将顾舟山的残余势力清缴出局,再与杜邑商议解决户籍之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最苦恼的要数田兹格,如今国库空虚,若是拿不出钱,皇极观的修建就要耽搁。幸而顾舟山倒台,虽大部分被陆望截了下来,剩余查封的数额也很可观,杜邑拆东墙补西墙,总算凑出一笔钱给工部。
于是第二天盛元帝就收到了杜邑的折子,要求整顿吏治,严查朝中贪官污吏,轻者加倍上缴贪污银两,重者斩首抄家。同时减少官员及后宫妃嫔的俸禄奖赏,最好停止不必要的修建项目,就差点名皇极观了……
盛元帝看着折子上洋洋洒洒一大页字,头痛无比。更让人头痛的是旁边元政的三道折子。一道关于北伐,一道关于中书监和尚书令之位。一道关于羽林骑。他早有所料,顾舟山一失势,元政定会蠢蠢欲动。
他立即将苏穹和杜邑召进宫商议。
苏穹看到那三封奏折,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陛下不必忧心,羽林骑都尉和中书监已有人选,圣旨已下,君无戏言。至于尚书令之位,若元大司马执意想要,给他也无妨。避免他狗…额…”
“狗急跳墙。”杜邑一本正经补充道。
苏穹笑:“差不多这个意思。更何况,元大司马若想任尚书令,总得入朝参政。”
杜邑恍然大悟,届时元政回了鄞都,再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歹毒的计策!
盛元帝这才明白苏穹当初为何千方百计推脱尚书令一职,又为何力排众议让陆望接手羽林骑。元政五州军权在手,野心勃勃,若是再得了羽林骑,后果不堪设想。谁也说不准朝中哪些人是元政党羽,苏穹只能将这个位置给自己信任的人。而留下尚书令一职,则是留点周旋余地,不想将元政逼急。
可那时,元政的奏折尚未到达鄞都。苏穹却能如未卜先知一般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盛元帝惊叹于苏穹的缜密心思,又不禁后背发凉。他拿中书令之职试探苏穹的心思,恐怕早被他看穿了。
他确实有意将苏家推出来,与顾舟山抗衡,加上苏鹤在其中搅浑水,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谁输谁赢他不知,但总归有一方会败。如今败的是顾舟山,元政狼子野心不可信,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苏家。
可身居高位,谁又能守住初心?
幸而苏穹拒绝了,还将计就计,顺道将了元政一军。
只是元政会就此罢休吗?
杜邑转念一想,又觉哪里不对,想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漏洞:“不对啊,元政根本不用回来,他只需找个爪牙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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