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询一双桃花眼睁到最大,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戳破的窘迫,简直是无地自容啊!他又去扯王洙的耳朵,企图用高分贝的音量提高自己的底气掩饰自己的心虚,“醒了为什么不睁眼!啊!装睡好玩吗!啊?你再装……”
王洙的耳朵快要被他的咆哮震聋了,她踮起脚尖去封住孟询的嘴唇,这才换回一片安静的世界,她心想,哎,真是败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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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洙趁着孟询去给皇后请安的功夫,偷偷跑去了锦衣卫大院。
锦衣卫乃皇上心腹,只听从皇上一个人的命令,如今皇上昏迷不醒,锦衣卫便成了一盘散沙。众人无所事事,有在院里打拳的,有在屋里凑一堆打牌的,当然还有不见人影的,不排除有投奔新主四处奔波的可能,好在王洙要找的那个人还在,他在屋里整理内务,哪里都没有去。
“萧大哥,我听人家说你最近又搬回了院里,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想不到还真的找到你了。”对于萧狄而来,送孟询主仆回宫的那一天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心仪的姑娘跟老相好谢元修跑了,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为了不触景伤情,他又搬回了宫里。王洙这些日子忙着陪孟询,之后也没和萧狄联系,这些日子四皇子催得紧,她觉得有必要和萧狄聊聊了,她很怕萧狄不在,因为那样的话就说明萧狄投奔新主了。
“看到萧大哥如今安分待在房里,奴才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王洙一般都是叫萧狄为“副使”的,只有年少时两人关系很好才叫过他“萧大哥”,但是最近已经很少这么叫了,她又拾起这个亲密的称呼,也是有几分讨好的意思。“时间有限,奴才长话短说,奴才今天来只是来拜托副使一件事的。”
“说。”
“王洙想请您出去跑一趟,替奴才送个信。”
一听这话,萧狄立马警觉起来。“给何人送信?”
“大皇子。”
萧狄转身就走,只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王公公,萧某只效忠圣上一人,从没有站队的打算。”如果他给大皇子送了信,理所应当就成了大皇子的人。
王洙拦住萧狄去路,“萧大哥,您念的书比奴才多,就连奴才都知道立嫡立长的道理,您会不明白?奴才不是鼓动您造反,奴才是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萧狄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圣上龙体安康,何来立嫡立长之说?”
王洙没敢接话,这话再说下去就大逆不道了。可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微弱的钟鸣。
随后,这钟鸣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大,锦衣卫大院的人都跑到了院里,聚精会神的听那钟声,刹那间,众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呼啦啦一院子的人都跪下了。
“这是……丧钟……”能在宫里敲丧钟的人还能是谁?
萧狄也直挺挺的跪下了,王洙却没有,她拔腿就跑,穿过跪的整整齐齐的锦衣侍卫们朝正元殿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嘘嘘嘘】妹纸的地雷,刚看到,破费了么么哒
最后一个转折~
☆、奴才不依
三天后。
夜半时分,寒风萧萧。
这几日的京城大雾弥漫,夜晚尤甚,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之昭和宫那位日日夜夜不间歇的号哭,更显得这宫里鬼气森森。掌事姑姑提着灯笼来回巡视灵堂内外的情况,她虽然是宫里的老人,素来稳重,但毕竟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再有能耐心里也是打小鼓的。
“公公,这两日多亏有你陪着,要不我这心里还不定多别扭呢。”掌事姑姑很感激王洙这几日的陪伴,“不过,公公,你自己没有差事做?”
王洙其实是以帮忙为名陪着孟询罢了,在京的皇子只有孟询和四皇子,剩下那几位皇子也不知道得没得圣上驾崩的信儿,反正是一个也没赶回来。四皇子整日不见人影,忙活着张罗外事,说白了还不是趁机拉拢朝臣,若不是有皇后和丞相在前面顶着,四皇子估计要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名登基了。没办法,谁叫圣上、哦不,现在该说是先帝了,先帝迟迟不立太子,也不知道是对嫡长子孟理不满意还是另有别的打算,不过人都已经去了,他怎么想是没人知道了。
堂堂一个国君,励精图治二十年,结果吃野药中毒死了,说出去都要贻笑大方。所以皇上轰然离世的官方说法是“急症猝死”,怎么着也比吃药吃死好听一点。其实大部分人是不关心皇帝是怎么死的,他们更关注下一个皇帝是谁,这几日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是需要一个导火索罢了。大皇子若是再不回来,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呢。
掌事姑姑和王洙走到灵堂前,孟询依然在榻上端端正正的跪着,掌事姑姑对王洙朝孟询的方向努努嘴,“跪了好几天了,几宿都没合眼,七殿下真是有心了。想着先帝生前最常打骂七殿下,如今诚诚恳恳跪在棺材前尽孝的还不是七殿下。”掌事姑姑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从一入宫就在先帝身边伺候,从奉茶宫女做到掌事姑姑,如今更是受了抬举来操办丧事,她心明眼亮,这几日什么都看透了。
王洙想起孟询曾经和自己议论过先帝,这还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呢,到底是骨头至亲,嘴上再多埋怨,亲人离世心里也是伤心的。
忽然之间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两人都打了一个哆嗦,相看着面面相觑。
掌事姑姑估摸着自己料理完这丧事差不多也该出宫了,所以说话也就少了些忌讳,索性也就摊开了说了,“我不能说看着七殿下长大,但七殿下的为人我也是知道的,平日里荒诞胡闹,真出了事他比谁都善性,你听见昭和宫那位主子的声音了么?其实她也是个性情人,是真的一颗心拴在先帝身上,只可惜集宠一身也就是集怨一身,先帝在时还有恩宠护身,先帝走了她也就是个飘零人了。不是我说,这四殿下也忒……哎,皇贵妃都这样了,他就顾着自己那些事,一趟昭和宫也没去过。”先帝驾崩,阖宫最伤心的人当属皇贵妃,她听了这个消息当场晕厥,因为情绪不稳,五个月大的孩子也没保住,现在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日夜哀嚎哭泣,搞的宫里人心惶惶,都以为她中了邪,不过懂事儿的却心里明白,皇贵妃是真的没先帝不行,她和别的嫔妃不一样,她对先帝是真爱,也不枉先帝疼她一场。
王洙似有所感,“成大事者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所以外面都说四殿下要和大殿下争皇位,没人能想到七殿下这里。”论心狠,孟询连点边都贴不上,他这是失去了成王的先天条件。
“当个闲散王爷有什么不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争那些有什么意思。”掌事姑姑还记得先帝每天就睡两三个时辰,真觉得皇帝不是一般人做的,“我看七殿下这样最有福气,也不知道哪家小姐能有这样的造化。”
王洙欲言又止,“是啊,殿下心思单纯,定能过的无忧无虑。可是,哎,皇城这些富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被专宠会惹人记恨,被忽视又伤心落寞……”
掌事姑姑是个人精,她总感觉这个小太监讲话酸溜溜的,不过她是正道人,不会往那处想,只道,“三妻四妾?我看七殿下那脾气,要是身边真围了堆莺莺燕燕,他可非要疯掉不可。”
“真的?他会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掌事姑姑还没说话,那边孟询却大叫一声,“你走开!”
掌事姑姑和王洙冲破雾迷凑上前一看,原来是许玉君从背后拍了一下孟询肩膀,孟询一脸嫌弃,当她是猛兽避之不及。许玉君一身素色丧服,但是面上却笑嘻嘻的,这表情让承受丧亲之痛的孟询更加生气,王洙见事态不妙,连忙去拉扯许玉君叫她不要招惹孟询。
许玉君不知道怎么惹了孟询,“七哥,好几个月不见了,我一直想找你,你都躲着我,可算叫我把你找到了!诶,你拉我干什么,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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