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君言的幼儿园里有一个小朋友得了猩红热,不少小孩子中招被送去了医院。
因为猩红热有二到五天的潜伏期,所以当小孩开始恶心呕吐的时候,与他关系亲近的顾长衡也被传染浑身起了红色的疹子。
顾长衡就是在被沈父送去医院后,被顾老爷子的手下发现的。
沈母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前脚刚出医院大门给孩子买午饭,后脚迎面而来无数个穿着黑色西服面色冷峻的保镖如鱼贯入的场面。
等到第二天他们看到了报纸正中央登着“顾氏集团意外走失小少爷被找回”一则新闻时,心里才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那天沈父仅仅是在挂号窗口缴个费,再转头坐在长椅上戴着口罩的少年已经被众多黑衣人拥簇着离开。
沈母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顾氏又是顶级豪门中的豪门与他们这样平凡的人家仅仅是淡如凉水的一遇而已。
直到沈母多年之后看着自家儿子收到的那台贵重的笔记本电脑时,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沈君言当年只是一个孩子,心思简单又纯真。
他不会知道这样一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需要沈母打四五个月的工不吃不喝才能买的起,他也不会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只有别出心裁诱人的把戏。
沈君言是沈母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她视自己的儿子为生命。
所以任何的事情牵扯到了小孩的身上,她都会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沈母找到了小学校长的办公室向他询问了“小小笔友”的举办方和联谊学校,得到了一个并不出乎意料的答案。
校长的回答是,他也不清楚,这场比赛是学校的赞助商举办的,他们只信件的往来和回寄,对于那些参加活动孩子们的信息一概不知。
对此沈母只能找校长要到了和沈君言联系的那位笔友的收件地址,地址显示那位笔友来自帝都秀华府。
查到这沈母知道已经没查的必要了,秀华府是顾氏集团一掷千金购买下来的地皮建造的最为奢华的别墅群。
用权贵圈子的一句话说,那里是顾家的后花园,是顾氏子孙成长的摇篮。
沈母不知道是谁在冒充自家儿子的笔友,要知道那时顾老爷子膝下最小的孙子也有十四五岁了,而最小的重孙也才一两岁。
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那年意外住在他们家里一段时间的少年——舟舟。
那个特别喜欢自家儿子不太爱笑的冷清少年,他是顾氏集团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也是躲在他们家里画了一幅又一幅画的舟舟。
沈母将那台电脑寄回去的时候还顺带寄回了一封信,她琢磨着舟舟那孩子现在也有十七八岁了吧,已经是一个大小伙了呀。
等到电脑寄回来的那天,随着快递一起到的还有舟舟本人,那个少年已然高出她一个头浑身上下散发着锐利的锋芒,好似一把所向披靡的剑。
他站在沈母的面前,声音柔中带着冷硬还在处于变声期。
“好久不见沈姨,我是顾长衡。”少年伸出干净修长的手,“也是舟舟。”
震惊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沈母带着顾长衡回到了家里,那时小孩还没有放学。
纵然沈母有许多话要说,可顾长衡就穿着面料昂贵的白色制服像一个干净的高中生坐在她的面前。
“沈姨,我做的这些只是想要报答当年沈叔和你好心的收留了我一段时间。”顾长衡对她笑,神情认真且陈恳“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倘若没有你们,或许我早就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四岁。”
沈母安静的听他说着,来不及回应少年又不容置喙的说了下去。
“再则,我也很喜欢阿言。”
这句话一落沈母当即身子一震差点没抓稳手上的杯子,她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早已长开容貌的顾长衡,那张俊朗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他说的是,他很喜欢阿言。
不是阿言这个孩子也不是多正式的直呼大名,但是沈母在那一刻感到了一阵心颤。
她听见顾长衡说,“他和我有缘,尽管差了十岁。”
他并未去考虑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只是他们之间必然应该有所牵绊而不是匆匆的交集。
至于到底是何种牵绊,时间会告诉他答案。
听到这沈母整颗心都凉透了,她甚至都无法直视少年的脸。
那一次见面场景很糟糕,沈母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拜托顾长衡不要出现在沈君言的面前,不要再试着接近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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